但时舒明显感觉梁径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现在的脑子也不允许他多想。
眼睛睁了几秒还是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感光刺激的,眼泪水很快冒出来。
时舒闭上眼。
再次醒来,估计也没过去多久。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
病房里什么人都没有。
原本梁径坐的地方,此刻也没人。
他转了转脑袋,张嘴叫梁径。
时舒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好久好久没说话,又哑又涩的音调。
“咳……”
时舒慢慢清了清嗓子。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
里间盥洗室传来的。
时舒咽了咽喉咙,歪头打量对面,有些困惑。
梁径在干嘛……
——梁径洗了把脸。
只是他不在状态,手上东西都拿不稳。
可能是昨晚听到时舒骂他——当然,骂是其次,骂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时舒醒过来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总浑浑噩噩。
梁径撑着洗漱台,呼吸声难以控制地有些重。
半晌,他闭上眼,试图驱赶脑子里冒出来的许多糟糕到极点的想象。
这些天的煎熬,已经从里到外将他击得粉碎。而那些因为心软、因为疏忽,导致的悔恨与痛苦,如同世上最坚硬的块垒,横亘在他心间,反反复复。
梁径抬眼注视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布满血丝的眼球、下颌的胡茬,还有沾湿后垂落的额发。
他忽然明白了丁雪的沉默。
因为他看到了一根白头发。
梁径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样的自己,过了会,将那根白发挑出来、拔掉。
他又用冷水洗了遍脸。
摸到下巴的时候,梁径随手拿了架子上瞧着像是一次性用具的剃须刀。
这里配备的洗漱用品还不是很齐全——连日来兵荒马乱,警方调查、梁圹失踪、频繁的病危通知……所有的日常都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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