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四旅吗?”他问道。
“对,是第四旅,”中尉说,“喂,你好,马克姆。”
上尉显得更为亲近,主动伸出双手笑着说:“好吆,好吆!我从来也没有指望过能发现你的行踪,更不用说能找到你了。”他倚着大炮说,“伙计,你不知道这儿周围的山脊上满是俄国人吗!”
“我猜是这样的,”中尉说,“我们一直等这伙俄国佬,已经有三天了。”
马克姆又开言道:“可是……可是你们目前是在死亡陷阱之中!”他掩饰着惊奇说,“嗯!我不能冒昧地向战地部队指挥官进言。”
“你是从司令部来的吗?”
“我是从维克多将军那儿来的,到这儿来找到你真费了我一番周折。我说,老伙计,那些俄国佬……”
“维克多将军怎么样?”
“咱们私下说说,他正忧心忡忡。自打英国社会党人接管伦敦、处决卡尔松以来,维克多就没睡过安稳觉。”
“鲍尔杰,”中尉说,“给上尉拿些早饭来。”
鲍尔杰不情愿地拿来一整块面包,还有一罐子茶水。参谋官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没办法,”中尉说,“这是我们在这座堡垒里偶然找到的最后一点给养了。慢慢吃吧,因为下次再想什么吃的东西,就应该跟俄国佬要了。那么,上边有什么命令传下来吗?”
“司令部要召你回去休整一下。”
中尉吃惊地抖了一下说:“这是不是与我没服从英国社会民主党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有关?我没按他们的意思任命士兵委员会。”
马克姆耸了耸肩,张开大嘴编起了瞎话:“哦,不会的,有谁会在乎那事。我想他们是要你承担更大范围内的指挥责任,他们对你印象不错,你是知道的。”
“那么……”中尉说道,他心里非常明白,被召回的军官一般来讲等于是被罢免了。
“这是将军的意思。可是,你看这里,那些俄国人……”
“我马上就要与他们交战,”中尉说。“他们是新被派来的,应该有很多皮靴和面包,兴许还会有些喝的。我最得意的威则尔是负责监听的,他说昨天晚上听到了车轮声。”
“对。我正要告诉你。我看到一门便携式迫击炮和一枚反坦克火箭……”
“不!”
“是真的,”马克姆说。“大炮!”
“不只这些。”
“嗯,我要……怎么回事?自从两年前轰炸巴黎以来,前线上还未见有野战兵器。尽管追击炮和便携式反坦克火箭筒称不上是野战兵器。你想他们有炮弹吗?”
“他们有弹药车。”
“啊!那就是说他们有马匹了!”
“我看见有两匹战马!”中尉露出一丝愉快的微笑,说,“啊,你来的正是时候。烤马肉,想想看,焦脆多汁、香味欲滴的马肉。”
“马肉?”尽管鲍尔杰在一百多尺之外,却立即竖起了耳朵。
旅队本身也似有了一线生机。他们在一无所有的树林子里寻找最佳的位置,想要看清高处的俄国人。这个事可以说是非同寻常的。
一想到食物,马克姆片刻间头昏脑胀。鉴于他正执行的公务,他是绝不应该说出这番话的:“我有好长时间没吃顿像样的饭了,更不用说马肉了。”
中尉从这话中立刻听出了门道。战场指挥官和参谋部军官之间都各怀心事。当战场指挥官们在战斗、在挨饿的时候,参谋部的军官却在坚不可摧的司令部里躲躲闪闪。这些参谋能得到来自英国的定期口粮,而他们长时间以来都是靠压缩食品活下来的。这些食物是很久以前人口比现在活在世上的人多得多的时代储存起来的。中尉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参谋要历经艰辛徒步赶到这里。
“出什么事儿了?”马克姆兴许是从中尉那刻薄的口气里意识到他说漏了嘴。
“到底出什么事了?”中尉仍是穷追不舍。马克姆装出一副笑脸说;“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们已经与英格兰失去了联系,至少有三个月没有食物了。”
“你没有把所知道的都告诉我。”马克姆难为情地说:“嗯,算是你占上风了。司令部正在召回所有的野战部队。维克多将军正在考虑要将我们目前的基地撤到南部去,那儿物产丰饶,可吃的东西多,这对我们大家都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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