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范翕低声。
玉纤阿:“嗯。”
她刚要将拉开一点的衣裳穿回去,范翕就从后拥住她的肩,呼吸拂在她颈上,又烫又凉。他贴着她的耳,如贴着她的心脏般低语:“我帮你在背上刻花吧。肩上的字只有一点儿,我不想给你刻得太多,那样你会痛。我就只刻一朵花,只有几笔,不会太痛的,好不好?”
玉纤阿不在意:“随你。”
范翕仍拥着她的肩,不让她将衣裳穿回去。他下巴搭在她肩上,目光低垂,盯着她衣领下的肌肤看。他看得心头乱跳,口上偏很正经:“你想雕什么花呢?你喜欢什么花呢?你找我是对的,我画工可比一般的医者好多了。”
玉纤阿失笑,她拧身回看他:“是,公子最厉害。公子想刻什么便刻什么,我没意见的。”
范翕不满:“你怎能没意见?你必须有意见。这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东西,你怎能如此无所谓?那花自然要好看,要清雅,要与你相配。这样,我画些样式,你看你喜欢什么花,慢慢挑好不好?”
玉纤阿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吧。
她当初肩上被人刻字时都是不识字的人随便刻的,她只要遮掉那个字就行了,她没有更多要求。
但是看范翕蹙着眉,耐心说服她,非要将花画给她挑的样子,玉纤阿张了张口,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她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她素来不怎么将自己放在心上……但是范翕将她放在心上。他这么认真地为她考虑,讨好她,她是有多狠心,才能一次次拒绝他呢?
公子翕温柔的时候,旁人是拒绝不了他的啊。
何况他这样俊美。
他只望着人笑一笑,魂便都想送给他了。
——
余下来几日,玉纤阿倒是经常见到范翕了。他白日忙完自己的事务后,就去与医者讨论学习。玉纤阿偶尔路过医者的院落,能看到范翕和医工一起拿着刀在猪皮上比划。公子翕低头割皮的模样,手中拿着刀柄的模样,都冷血无情专注无比,无端得让人信赖。
而夜里,范翕拿着许多绢画来找玉纤阿。
玉纤阿趁机向他索了些笔墨,说自己想学画。范翕非常高兴,次日就往她这里送了许多画画的工具,惹得侍女们咂舌,说公子翕对这位假公主也太好了吧。
这日晚上,玉纤阿独自在屋中手持笔作画时,听到窗子轻轻一响,她侧头,见范翕又是拿着绢画,跳窗而入。风霜抚着他的衣襟衣带,年轻的公子白衣倜傥,从窗口跳下的模样分外清隽潇洒。
他不生病的时候,目若星辰,身法利索,根本看不出病弱模样。
玉纤阿手中笔拄着下巴,道:“有门不走,为何总是走窗?”
范翕笑道:“自是不愿给你找麻烦了。”
玉纤阿心一顿,张口想说不必这样为她想。她已经收服了九公主留下来的那些侍女,那些侍女不会乱说话的……但是范翕已经施施然地走来,坐于她旁侧,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画卷:“你再挑。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花?”
他这些日,可真是画了不少花啊。闹得泉安还以为公子转性,突然想走文人骚客之风。是的,连泉安都不知道范翕整日在做什么。
玉纤阿耐心看他的画,范翕便伸手取过案上玉纤阿作的画。她一个初学者,水平自是差了很多,笔下时轻时重,画工粗糙。范翕也不嫌弃她,他拿着她的画看得津津有味。玉纤阿别目看他,脸微红,从他手中抢画作:“别看了呀。”
范翕说:“你送我一幅如何?”
玉纤阿摇头:“不。”
范翕沉下面,阴沉沉地盯着她。
玉纤阿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她别过眼,低声:“我画的不好。”
范翕一字一句道:“你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
玉纤阿略心虚:“……还是送过一个荷包的。”
范翕:“那个真的是送给我的?现在想来怎么觉得是假的呢?”
玉纤阿干咳,范翕脸色变得更难看。
她与范翕对视,他手卷着她的画不松手,指节越握越紧。他面如冰霜,眸底清寒,好似她不给他画,便是如何苛待他一般。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玉纤阿就撑不住了。她瞪他一眼,故作不在意道:“你想拿就拿走吧。我只是觉得我画的不好,以后有好的再给你。”
范翕便笑了。
他道:“嗯,确实画的不好……我帮你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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