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中颠簸的甲板,汽笛声长鸣。立仁和立华并肩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的大陆海岸。
立仁无限感慨:“长歌当哭,短歌代泣,再见了,上海!”
立华也感慨道:“这轮船声,让我想起二十四年前,我和立青在家乡的码头上分手,姐弟俩同时去寻找自己的生路,也是这么渺茫,若有所失,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我们。”
“那也比现在好。那时咱爹还在,身后总觉得还有一个亲人在替你挡着,现在你我身后空空荡荡了,凡事都得自己面对了,我们再也没有父亲了。”
“拥有的时候,你不觉得,只觉得他总在你耳边唠叨个没完。现在没人唠叨了,你才觉得你永远失去了这一切,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养育了你一生的土地,从此,我们得活在离别之下,恐怕也只能在梦中,才可能回到他们身边,去亲近他们。”
立仁盯住立华:“还记得父亲的大蒜理论吗?”
立华回忆道:“父亲是蒜柱,孩子是蒜瓣,母亲是包裹大蒜的蒜衣。唉,可如今,蒜柱和蒜衣都失去了。”
立仁扶住立华的肩膀:“不,立华,这个家还在,我来做蒜柱,你来做蒜衣,让姨和费明他们做蒜瓣吧!”
立华拿下立仁的手:“别安慰自己了,对岸还有立青,还有秋秋,不算上他们,那还是个完整的家吗?”
一阵风浪打来,海水溅湿了两人,两人都没动,还在看着远方已经消失的海岸线。
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五日,上海,如海的红旗在街道上汹涌奔流,浩大的秧歌队在夹道的上海民众间载歌载舞,一色穿军装打腰鼓的解放军男女战士脸上绽放着像花儿一样的笑容。秋秋夹在秧歌队当中,一身军装的她挥舞手上的红绸,在马路上尽情地扭秧歌,那么欢悦,那么美丽动人,勃勃生机。
临街的一扇窗户打开,现出瞿妈妈,老人将一大篓红色纸屑,张扬地洒向窗外,漫天纷纷扬扬的红色雪花,渲染着胜利和解放。
长沙某城墙下筑有工事,一排臂上缠了特殊标记的国民党起义官兵在站岗。一辆美制小吉普和一辆中吉普同时驶来,传来刹车声。
前车走下了立青,后车上着装整齐的解放军官兵列队跑步来到起义官兵的岗哨前。解放军连长向对方连长敬礼,对方回礼。
解放军连长大声喊道:“十兵团兄弟们,我人民解放军奉命前来换岗,你们下岗,我们上岗,敬礼!”解放军连长身后的官兵向起义官兵行持枪礼。
起义官兵岗哨列队离开。
解放军连长又喊道:“礼毕!上岗!”
解放军列队跑步来到岗位,接岗。
此时,从城楼洞内开出一辆轿车,驶抵立青面前,车门打开,走下了董建昌。
立青主动伸出手和董建昌握手:“董司令长官功德无量,无数生灵免遭涂炭,中国人民解放军向您致意!”
董建昌说:“立青,既已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我已经致电你们野战军首长,希望你立青领衔来我兵团实行改编!从现在起,我董建昌把军队和城市都交给人民了。”
董建昌又一次地行举手礼。上车前,董建昌转身看了一眼立青:“杨将军,晚上能来寒舍聚一聚吗?”
立青大笑:“我来!”
董建昌说:“我们不谈公务,只叙家常。”
立青爽快地说:“好!”
董建昌进车,轿车驶离,一脸感慨的立青目送轿车远去,回身:“命令入城部队,可以开进了!”
仪仗队奏起《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晚上,立青如约而至。小桌上几样小菜,董建昌和立青对坐小酌。
董建昌抿了一口酒:“……你姐就是这么副犟劲儿,多少年如此,喊都喊不回头。”
立青说:“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谁也无法勉强!”
董建昌挺伤心地说:“可我不能没有她,这么多年来,我们吵了无数次,无妨啊,多少年就这么若即若离的,反而新鲜,不是夫妻,胜过夫妻。最后关头,曲终人散,我不能接受,接受不了呀,立青。”
立青笑笑:“董长官,还记得二十四年前,我俩在广州姐姐的房子里,头一次谈话吗?”
董建昌当然记得,那时候,立青是个从县城刚到广州来的毛头小子,纯得像一滴水。
立青说:“也就是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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