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时回了句什么来着?他好像说了这么一句话:“闵乱思治没看出来,百密一疏倒是真的。”
如今想来,百密一疏的哪里是闵疏,分明是他自己。
闵疏喝完了汤,抬起头来看了眼梁长宁,奇道:“王爷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梁长宁目光晦涩,闵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但总归不是好事。
梁长宁把胸腔里那口压抑的气慢慢地吐出去,语气如常道:“吃你的饭。”
暮秋执筷布菜,说:“眼下年节要到了,年礼单子管家老张早就备下了,王妃那儿已经过目了,还要王爷得空了过目。”
闵疏没出声,这是梁长宁王府上的家事,还轮不到他开口。
梁长宁用筷子夹了最嫩的冬笋尖,说:“给文丞府上备了什么?”
王府送年礼不是随意送,除了要好的亲眷和宫里的,就只有给各家的回礼。可今年不同,今年是文画扇进王府的第一年,给文府的礼不能薄,只能厚。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暮秋不再伺候碗筷,收了手站在一旁,含笑说:“年礼单子上写的是如意鸳鸯屏风十二扇,珍珠十八壶……”
暮秋说着,叫人去取来了年礼单子,弓腰双手递给了梁长宁。
“看看。”梁长宁看也不看,转手递给了闵疏,“文沉说到底也算你的主子,这份年礼合不合你心意?”
“王爷才是我的主子。”闵疏语气平淡,“我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心里难道没数?至于这份年礼单子么……”
闵疏垂下眼帘轻轻一扫,随口道:“寒冬难挨,依我看,不如送些强健体魄,防范风寒的药材吧,我记得……孔大夫之前说库房里堆了很多枳实?”
枳实哪里是治疗风寒的?梁长宁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无异,颔首准了。
暮秋接过单子收好,又叫外头守着的丫鬟进来收拾碗碟,跟着丫鬟一起退下去了。
闵疏擦了嘴,用茶水漱口完,梁长宁才说:“今日出门了?”
闵疏早知道他会问,他今日的行程是过了明路的,暮秋想必也早已告知了梁长宁。闵疏不怕梁长宁问,梁长宁不问闵疏才担心呢,“去了趟西街,昨日那么大的火,半边天都红了,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
闵疏扣着手,坐得闲散慵懒,他一张脸在烛光下温润如玉,像是倒映在寒潭里的一弯月,惹得人想去触碰。
“王爷可是问了我两遍了,怎么,不准我出门?”他轻声说。
梁长宁把他扯过来,吻住他的眉眼,笑着说:“不过是怕你冷病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出点肉来,暮秋说你没带人出门,冬日里小偷小摸的多,更遑论大理寺的逃犯还没抓回来,你倒是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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