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封冻,护送队伍只能走山路,如今唯一一座连接着外头的桥断了,粮车送不进去,就是要把人活活熬死。
闵疏不语,心里一片寒意,“这么做没道理,逼死了人,也赖不到王爷头上,更不关户部、文沉的事,就连朝廷也能耍赖,毕竟钱粮已经给了,还是全须全尾地送出京的。”
梁长宁冷笑一声:“这才叫手段么,周鸿音做钦差护送粮车,到了暨南却发觉民变,周鸿音是镇压还是跟着一起反了?消息传回京,给他压个罪名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到时候兵权自然易主。心思再阴毒一点,趁着民反的乱子杀了周锐,劫走钱粮,一百万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么,也够养一批兵马了。”
周鸿音是梁长宁的下属,他若压制灾民,梁长宁必失民心。他若安抚灾民,粮草又不足。最坏的结果是撺掇或诽谤他和灾民一起反了,那么朝廷就能名正言顺派梁长宁领兵镇压反军,这是挑拨离间。
生门难寻。
“宫里的信鸽……”闵疏犹豫片刻,问:“王爷觉得是谁?”
梁长宁静默片刻,道:“藏得深,但总不会是太后,她一个后宫的女人,做事太多束缚。”
下头小厮端着死鸽子,闵疏的目光落在那上头,看不出心思。
梁长宁盯了一眼,声音平稳,对着暮秋道:“拿下去烧了,再从叫人换只差不多的,信封好了送回去。”
暮秋应了,飞快地下去办事。
第18章设宴
闵疏看着暮秋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立在雪地里。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单薄瘦弱,像一棵清冷的昙花,好似不消片刻就要谢去了。
梁长宁干脆搁下冷茶,两步上前把闵疏横打抱起,大步流星往寝殿走。
下人装聋作哑,闵疏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奋力挣扎:“王爷,天还没黑!”
“我不瞎,”梁长宁道,“早点把债还了,我保证不拖到晚上……等晚上许你跟我一起见周鸿音,怎么样?”
周鸿音得了个钦差大臣的官,从兵部点了三千兵马护送钱粮到暨南,闵疏心知此行危险,确实是有些事情想商议。
若晚上能见他们一面,说不得暨南百姓还有活路可走。
闵疏松开力道,慢慢软在梁长宁怀里,“王爷说话算话?”
“什么时候骗过你?”梁长宁踹开门往里走。
寒风从大张的门外吹进来,闵疏冻得一哆嗦。外头的丫鬟十分有眼力见地关上门,屋子里火炉的暖意很快就升上来了。
闵疏被梁长宁扔上床,随着惯性往里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他今天披了件大红缀白狐狸毛的披风,这件披风是两广总督贡上去的,赐婚那日被太后给了梁长宁,披风颜色太艳,梁长宁看不上眼,又觉得配闵疏正好,就给他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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