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清晰地望着沈雁清的变化,方才还雷霆交加的天气忽而变得和风细雨,他不知就里,却只觉不安。
沈雁清很轻地很轻地笑了声,突然压着他的背拥住他,胸膛严丝合缝地贴住。纪榛动也不敢动,听见沈雁清唤他,“纪榛”
似有喜、亦有疚。疚什么呢?当是他的臆想。
纪榛全然不晓沈雁清心中的千回百转,只觉愧对无端受累的蒋蕴玉。同时,也更恐于沈雁清的手段,愈发畏惧与他日夜缠绵之人。
可他连沈府都逃不出,又何况京都?
纪榛懊丧不已,待沈雁清扶着他重新坐好时,垂着眼睛无言。
沈雁清有所动作他只是悄然地咬了下唇内软肉,用些微的疼痛提醒自己的境地。
连白日里做这事仿佛也变得寻常。
沈雁清低声,“这才叫肌肤之亲”
在朦朦胧胧里,满身热汗的纪榛忽而想到自己幼年时极为心爱的木马玩具。
小时候骑木马只为玩乐,长大了反倒多了一层意味。打碎纯真,莫过于将美好赋予另外一层寓意。
纪榛委屈地掉眼泪,他不喜欢如此。
可在乎他心意的人皆已不在他身旁,由不得他谈喜欢与否。
—
院外积了薄雪,奴仆勤勤恳恳地扫着白霜。
主厢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吉安往箱子添东西,拿着个赏玩回头问:“公子,这个要带吗?”
纪榛正在收拾书柜,瞥一眼,“不带。”
柜子里的春宫图早被纪榛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如今只剩下些有趣的话本和画集,他把喜欢的书册都叠起来,又唤来婢子,“将这些搬到西厢房。”
纪榛晨起后就命奴仆将久无人问津的西厢房打扫了出来。
婢子提醒道:“少夫人,这些若是不要了可放在库房里。”
“不是不要,”纪榛摆手,“你只管替我搬去就好。”
吉安等婢子走了,搔着脑袋说:“公子,你搬去西厢房睡,沈大人可同意?”
纪榛翻书的动作一顿,嘀咕,“只准他从前动不动就去东厢房,就不准我去西厢房吗?”
他如此想已经许久了,昨日沈雁清没有反驳蒋蕴玉常驻漠北一事与之有关,他方落实了这个念头。
现今纪榛与沈雁清相处得越近就越是惶悸不安。他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大会察言观色,不知哪句话将引得对方不快,也不知是否会无意再给兄长和蒋蕴玉招惹祸端,但笨人有笨办法,想必与沈雁清分房睡少些见面的时辰便能少许多烦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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