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晨这晚没有去上晚自习,她打电话给季敏说人不舒服,想请假。季敏听她声音不对,以为是女生的那几天,爽快同意。
食堂旁边就是生活区,附中住校生少,多数为外地借读在这的学生,三个年级的男生女生加起来都凑不满一栋楼,环境也堪忧。
温听晨披着校服在生活区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一面矮墙下——
住校的男同学在课间闲聊时说,这是半夜翻出去上网绝佳位置。
这时间大家都去上晚自习了,温听晨找到不知是谁藏在绿化带里的废弃课桌,手脚并用爬上墙。
站在墙头双腿打颤的时候,她发现男生眼中的“矮”和女生理解的还是有差距的,两米高的围墙外头没有任何能落脚的地方。
两眼一闭往下跳,跌在厚厚的草坪上,摔了个狗啃泥。
很痛,却是前所未有的解脱的感觉。
温听晨没来过这片,凭感觉乱走,沿着小道往南走果然看见了男生们讨论的黑网吧,藏着一片老旧居民楼里,黑灯瞎火,很难被发现。
再往南走就到了闹市区,这块她熟,公交站对面是商业街,最头上有家大门紧闭的商铺,以前是家书店,现在门上贴着“旺铺出租”。
这原先是江玦家开的。
刚开学那会儿,温听晨每天经过这里都能看见江妈妈日渐苍老的身影,抱着儿子的相片孤独流眼泪。
再后来,店铺关了门,他们一家卖掉江市的房产去了别的城市。
时光重叠交错,温听晨有一瞬间的恍惚,透过灰蒙蒙地玻璃朝里望,仿佛看见有个少年在朝她笑。
那是她压在心底最深处始终不敢触碰的记忆。
温听晨和江玦的关系其实远没有同学们传得那么复杂,至少在她自己心里,他们只是朋友。
初三那年,一系列诡异的事件让温听晨莫名成了众矢之的。
起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当那时最好的朋友也开始远离她的时候,她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被孤立了,即便没有人能证明那些怪事真的和她有关,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淹死她。
附中有七八成的学生都是直接从初中部考上来了,大家知根知底,温听晨糟糕的处境并没有因为升学而发生改变。
认识江玦是在高一,班主任按照中考成绩分座位,他俩分数相近,成了前后桌。
江玦性格好,斯文清秀,对谁都一张笑脸,温听晨英语好,他虚心请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那时候已经很久没有怪事发生,流言蜚语渐弱,温听晨也有心重新交朋友,对江玦的示好并不抗拒,经常和他一起讨论学习,一起打扫教室卫生。
但还是有人提醒江玦别和她走太近,会倒霉的,江玦笑笑,第二天照常和她相处。
后来温听晨也问过他,为什么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江玦腼腆一笑,说:“其实上高中之前我们见过,在一趟公交车上,我当时忘了带硬币,是你替我付的钱。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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