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光点头。粮食是国计民生命脉,经过这么行政、经济手段一整治,米粮行能消停很久吧京兆,好手段啊。
这些“肉食者谋之”事,沈韶光也不过是与朋友聊两句,闲了过一下脑子,她主要精力都放在花糕生意上。到得七月初七日下午,花糕大订单都出去了,沈记几人终于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了。
看看外面斜风细雨,沈韶光揉揉干活干得酸软手,笑道:“这阵子光闻花糕味儿就闻烦了吧我们晚上吃点儿别鳝丝冷淘怎么样或者干煸鳝段”后厨有小半桶鳝鱼呢。
因为今上爱吃鳝丝冷淘,带得京中贵人不少爱这一口儿,一入夏,黄鳝就涨价。但立了秋,宫里讲究时令,就不吃冷淘了,鳝鱼也便宜下来,平民百姓可以大快朵颐了。
阿圆斟酌了一下:“还是冷淘吧。”
小娘子做鳝丝冷淘太好吃了。
阿昌也点头,于三无可无不可,在那里收拾花糕模子。
到了晚间,因为天气和过节原因,店里客人极少,只十来位,其中五六个熟脸,另有一桌五个生脸客人。
熟客们来得早,五个生脸客人擦黑才来。听沈绍光说有极好黄鳝,生客中一位问道:“可会做醋烹鳝丝”
另一个似是这五人中为首皱一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沈韶光赔笑:“这却不会,郎君要不要试试干煸鳝段酥香酥香,下酒正好。”
听她说“不会”,那为首却松了眉头:“那便干煸鳝段吧,再捡着你们店里拿手菜上几道就是了。”
沈韶光报了几个招牌菜菜名,又问要什么酒。
那人却摇头。
沈韶光笑着说了“客人稍候”,转过身来,皱一下鼻子,回了厨房,把菜单报给于三。
这几位客人虽不吃酒,却吃到很晚。沈韶光送走了另外两位熟客,便自回厨房去做自己人晚饭。一边拿小刀片划鳝丝,一边微皱着眉,外面几位客人沈韶光觉得自己被迫害妄想症又严重了。
“店家小娘子”外面客人叫。
沈韶光扬声答应着,“来啦”
“几位客人有什么吩咐”沈韶光笑问。
却不想坐在最边上食客突然站起,去扣沈韶光肩膀。
沈韶光常年干体力活儿,很是灵活,再加上本来就有些下意识提防,竟然错后一步闪开了。
那边正在收拾碗筷阿圆爆发出与她身形不符反应速度,两个盘子挥洒着汤汁朝着食客袭来,那抓沈韶光食客下意识一闪,手再次抓空。其余几个食客也动了,厨房里于三和阿昌听见动静也出来,霎时一片乱斗。
这五人目标显然是沈韶光,于三替她挡了一下,“快跑”说着手里砍排骨大刀打个旋儿,砍在一人脖子上,那人应声而倒。
沈韶光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儿,听话地往外跑,边跑边喊“有贼”,但今天天气不好,又有点晚了,旁边店铺都已经打烊,街上也没什么行人,并没有人过来。
阿昌拿着擀面杖帮忙,却被其中一个贼人一脚踹倒在墙上,那贼仗剑正要刺阿昌,却被阿圆拿大汤罐砸在头上,登时头破血流,萎在地上。
五个贼人中为首那个和另外一个鹰鼻子突过于三身旁,鹰鼻子扣住沈韶光肩膀,那为首把剑放在她颈上:“都别动”
于三、阿圆、阿昌投鼠忌器,都不敢再动。
三个贼人挟持沈韶光退回他们坐大堂内侧,于三三人跟着,与他们对峙。
沈韶光干笑:“几位好汉,有事说事,不值当这样儿。若是缺银钱,柜上尽管拿走。若是不够,后宅还有些。”
又招呼,“阿圆,阿圆,去后宅搬银匣子来”
“别动”那贼首挪开剑,用胳膊勒住沈韶光脖子,低声喝道。
沈韶光被勒得咳嗽两声:“郎君轻一些,有话好好说。你勒死了我,大家鱼死网破,多不划算”
那贼首果真松了松。
沈韶光便知道他确实有所求,不是纯粹反社会,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撕票儿。
“让你人扔下刀棒”贼人要求。
沈韶光这会子却光棍儿起来:“那你还是勒死我算了。”
“你以为我不敢”那为首贼人说着手下使劲儿,沈韶光登时面色发红,喘不上气来,脚也乱蹬。
贼人松开一些:“扔下刀棒”
沈韶光大口喘气,却还笑了一下,“你这不是做买卖做法。若都扔下刀棍,我们就纯成了砧板上鱼肉,任你想怎么剁就怎么剁了。买卖不是这样做。郎君尽管说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能活命,我们无有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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