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蔫蔫地应了一声,走回后院,把脏衣裳放进木桶。木桶里已经有了几件要洗的衣物,沈珠曦依稀记得这是昨日李鹜穿出门的衣裳,他不是个讲究人,衣裳穿一日就换很是稀奇,沈珠曦好奇地蹲下身,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了他的衣裳。
奇怪,他的衣裳上也有脏污,而且比她的更明显。
沈珠曦还能说是在沙地里打了滚,李鹜这残留着完整脚印的衣裳,明显是遭人踢打过。看着这熟悉的尺寸,沈珠曦不由有些心虚:
既然是双方的殴打,那便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这事儿忘了吧。
她把脏衣服放下,又细致地洗了回手,然后回到堂屋吃了李鹜准备的朝食。堂屋的木桌上放着一碗清粥,配几碟小菜,沈珠曦今日的胃口格外好,一碗清粥都喝了下去。
她把碗碟都放回厨房,再出来时,李鹜还在院子里磨刀。沈珠曦刚想走进里屋,他忽然开口:“你有没有金簪?”
“有一支莲花瓣的。”
沈珠曦说。
“拿来。”
沈珠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听话地拿出了她放在铜镜旁的金簪。
“我只有这一支金簪子,你要做什么?”
沈珠曦问。
李鹜接过金簪,把尖端对着磨刀石,一捧水浇下去,重新打磨了起来。
“尖头磨锋利一点,留给你防身用的。”
李鹜说。
“那你不如给我一把小刀好了。”
“你还想拿小刀?就你那点力气,别是送上门给人当武器的。”
李鹜不屑道。
沈珠曦心里不服气,小声反驳:“我在宫里,也算力气大的……”
“什么宫里,是梦里吧。”
李鹜几下磨尖了簪子,拿到日光底下观看,尖利的簪子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他研究簪子,沈珠曦研究他右臂上的游凤花绣。
栩栩如生的三尾游凤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飞舞,潜入挽起的袖管中,他端详金簪时的每一次动作,前臂上的游凤都有不同变化。沈珠曦就像看皮影戏一样,渐渐入迷了。
“行了。太尖了容易伤到你,这样正好。”
李鹜用手心擦干了金簪上面的水迹,随手插到了沈珠曦的发髻上。
沈珠曦连忙收回视线,故作随意道:“你身上这花绣是谁绣的?”
“一个坑蒙拐骗的老道士。”
李鹜沉下脸,恶狠狠地说:“再让我遇到他,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沈珠曦一惊:“这是为什么?”
李鹜身上这花绣,技艺高超,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他为何怒气冲冲?
“他欠了老子五十两银子酒钱,说要用花绣来抵,自称是什么天下闻名的花绣博士——放他娘的屁!他绣的是什么玩意!”
李鹜越说越气,怒从心里,握住一旁磨好的菜刀:“老子再见到他,一定要拧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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