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祖籍并不在清源,只短暂的在文童生的私塾中逗留了半年,赚取些许盘缠后就离开了。当初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在这边并未结交什么人,沈泽秋偶尔跟着秋娟去私塾玩,和李游见过几次面,彼此算是相熟,如今故人相逢,当然极是感慨。
“这是令慈和令荆吗?”李游问道。
沈泽秋微点头,介绍道,“对,这是家母和内子。”
“晚辈李游见过沈伯母。”李游不爱摆官架子,非常谦和的尊称何慧芳一声伯母,然后转脸对安宁颔首道,“沈夫人幸会幸会。”
安宁揽着何慧芳的胳膊,回了个颔首礼。
何慧芳平日里很讨厌这文绉绉的一套把式,可李游说起话做起礼,瞧着顺眼,没半点倨傲排场,何慧芳脸上堆了笑,寒暄般问道,“李小哥今晚上一人出来看灯吗?要不和我们一块往前去吧?“
“哦,今晚在下约了人,多谢伯母美意了。”李游微微一笑,眼眉低敛。
看着身边不断走过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何慧芳和安宁心领神会,一下就明白过来,李游说不定是和佳人有约,如此,就不打搅了。
“下次有缘再会。”沈泽秋拱了供手。
告别了李游,往前再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大叶街上,街面上两边摆满了小摊,有售卖各色小吃食的,也有摆摊卖糖人、泥人小玩具的,但大部分都挂着各色花灯和河灯在卖。
路边的酒楼、茶肆也是灯烛璀璨,亮如白昼,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时不时传来各种惊叹声。
小孩子们举着糖画,手里提着灯,一路嬉戏打闹,年轻的父亲让年幼的孩子骑在脖子上,一路走马观花。
嬉闹声、食物的香气,还有交错的光影,就像一副缓缓铺开的盛世画卷,把安宁沈泽秋、还有何慧芳带入了幻境中似的。
路过一个高高的灯架,何慧芳仰头出神看,忍不住顿住了步伐。
灯架上挂着的灯五颜六色,花样繁多,有图案不停变幻的走马灯,也有三头并列的兔子灯,此外圆灯提灯也各有各的风采。
“大娘,要买花灯吗?”小摊主笑着上前,“您要是能猜出灯谜,我白送
也成!”
何慧芳哪里懂这些,忙回头看了看安宁,“娘不会,安宁,你懂不?”
“我试试。”安宁往前走了半步,踮着脚看花灯下悬挂的灯谜,只见一个画了关公骑马图的走马灯下,有这么一个灯谜。
“十加八。”安宁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这三个字沈泽秋也认得,他歪着头看了又看,安宁抢先答了出来,“这是个字谜,谜底单字一个架。”
小摊贩忙点头,“这位娘子答对了!”说罢大方的将花灯取下,递给何慧芳,灯面上的花纹不断变幻,何慧芳看得又稀奇,心里又美,嘴都快合不拢了。
沈泽秋抬着头,继续寻找能猜的灯谜,他现在认识大部分简单的常用字,复杂些的还不行。一路逡巡,终于发现一个有趣儿的。
“上头去上头,下头是下头。”他念道。
何慧芳听得稀里糊涂,这什么上头下头,可绕的人头晕。
“上头……下头……”
沈泽秋灵光一闪,大声说道,“是走字。”
“恭喜恭喜,又答对了。”小摊主又把这支兔头灯给取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说,“你们可真厉害。”
再猜下去怕摊主亏本,安宁他们道了谢,提着两盏灯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到了一块空地上,那边围拢了好大一拨人,有杂耍艺人正在表演呢。
只见穿着短褂的精壮男子扎着马步,一声大吼之后,喝了一口酒囊中的液体含在口中,接着呼一声喷出来,手上握着的火把一撩,瞬间便是两尺多高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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