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羡踏上几步台阶,松开了他的手,“来你凇雪阁做什么?”
“抹药。”
“抹过了。”
虽是如此,余羡先他一步跨进去。扑面的暖意席卷,他爱这样的舒适,心中对白尽泽的不满褪去不少。
他将外袍褪下放在椅背上,坐下后为白尽泽倒了一杯热茶,问:“云挽苏何时能恢复人形?”
白尽泽在他对面坐下,“他在鬼界待久了,忽然离开不适应,需得养一养。”
“嗯。”
余羡捏着瓷白茶杯,迟迟没喝。耳边又是那串铃铛声,碰撞得愈发刺耳。
他有不适,恍惚了好一会儿。白尽泽问,他便一五一十答完那段脆铃。
“灵梵将我的玉佩带到了何处?”
余羡疲惫扶额,自己的身子都撑不住了。
白尽泽拥着他,默默给予灵力护住虚弱的肉身,他道:“不关那枚玉佩的事,灵梵逃回悬棺,必定是寻到别的重整旗鼓的法子。”
别的法子?
“白尽泽,审判悬棺当真审判的是罪大恶极的人?”
余累的说话声音轻得似耳语,“我觉得不像。”
“嘘,别说话。”
白尽泽指腹点在他的两片唇瓣之上,半哄道:“这些事暂不用你来想,再有不适需得及时同我说,明白吗?”
“我像随时一命呜呼的病秧子。”
余羡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发闷伴随一阵比一阵更剧烈的痛意,口不择言说了胡话:“你先知我心悦你…后领我的情…白尽泽,你的喜欢没理没据。你素来对我都好,但这些好我还分得清,你把我当徒弟……我找不到一点你喜欢的蛛丝马迹。我在想,现下你的变化,是不是因为我时日无多,你在可怜我。”
“莫要说胡话。”
白尽泽让他此番糊涂的瞎想惹得直想笑,“什么叫做时日无多的可怜?你不需要我的可怜,若有天你能明白,便知道其实一直都是你在可怜我。”
“不是。”
余羡胸口痛,带着白尽泽的手过来帮着揉:“像被人捏紧了心,一直不放我便一直那么痛。白尽泽,我怎么办。”
“躺下呢?”
白尽泽抱他回榻,余羡侧着身,压着一边的手臂,“还是疼。”
说这话时,余羡已经合上了眼,面上的痛色只增不减,轻轻浅浅呼出一口气,“我若知道这样苦,就好生保管那枚玉了。”
“无妨,玉佩是我雕的,即便丢了也能再给你雕刻一块。”
“抱我。”
余羡埋着脑袋,周身寒意侵袭,自己捂不热,“白尽泽,我是雪凰却如此畏寒,没道理。”
白尽泽搂着他,在身上盖了一锦被,“哪里没道理,铁毛的真身是把扫帚,那几年他立在墙角下,你何时见他扫过地?”
“不一样。”
余羡声音低了。耳边又响起那串脆铃,敲击在耳膜之上,一声接着一声震耳地鼓动。
他晃一晃脑袋,这道声音便如同一场在内颅的厮杀,刀光剑影,久久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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