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像自己要高考一样。”萧雯说。
周韵道:“我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萧雯靠在软椅上,忽然觉得有点疲倦,又有点享受此刻的感觉。
疲倦的是演员,享受的是母亲这个角色。
她十六岁出道,做了二十多年的演员,该拿的奖项、该享受的荣誉,全都拥有了。她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却未必是个及格的母亲。
她在安虞的成长中,缺失了太多太多了。刚怀上安虞的时候,正是她的巅峰期,女演员的青春太短了,演艺圈竞争残酷,怀孕生子对女演员的事业几乎是百弊无利的,她甚至犹豫过要不要打掉。后来实在舍不得,就生下来了。刚出了月子,她就回了剧组,又活跃在各大卫视,马不停蹄的工作,每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连睡觉时间都是抠出来的,堪称拼命三娘。在安虞上小学之前,她一年见他的次数是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的。
在安虞小学四五年级后,她三十几岁了,在圈内已经属于有一定话语权的前辈,开始尝试转型,自己开公司,培养新人。其实那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转幕后后就能有多点时间陪儿子,但脚步却永远停不下来,她的野心不止于此。三十五岁后她不怎么拍戏了,而是自己做导演、制片人,期间还考了个导演系研究生。
如今提到国内优秀导演,她萧雯也配有姓名。
该拥有的,全都拥有了,她的野心,她的梦想,全部都实现了。
“听说郭导有部电影想请你出山,有兴趣吗?”旁边的周韵问他。
萧雯摇摇头,“累了,拍不动了。”
“我也累了。”周韵说。
没有明说,却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做了二十多年的“对家”,此刻对彼此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情。
周韵又问道:“‘归隐’通告你接了吧?”
“是啊,下周录制。”这是个综艺节目,她老东家出品的,主持人跟她关系不错,亲自来邀请她也推不掉。
“巧了,我也收到了邀约。”
萧雯意外地看了眼她,忍不住道:“哟,周大影后不是从不参加综艺吗,就不怕降了您的神格?”
“”周韵笑笑,“这不是为了跟我儿子的丈母娘拉近关系吗。”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彷佛二十多年来“对家”之间的恩怨,全都化开了。
两人聊了些以前的事,二十多年前,她们同年出道,年少成名,都是业界看好的最有发展势头的新星。一个考进了电影学院,一个考上了戏剧学院。那时候,彷佛全世界都在拿他们做比较。两人都年轻气盛,谁也不服输,争个高下。直到如今,也没有真正争出个高下来。
也早就不想再争了。
那时候也没想过,对家会变成亲家。
萧雯叹叹气,跟对方透露了许多心声,甚至感谢她这个竞争对手的存在,周韵亦然。
“电影电视我也玩够了,自己还拍了几部电影过足了瘾,以后想让自己的节奏慢下来,少接点通告,多陪陪儿子,可是”萧雯苦笑了一下,“他好像不需要我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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