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显而易见的,比如萧升在回忆起那天早上被罚跪的时候,换了个角度想想,不管他有没有在孟以冬房间,萧全钧那天还是会推开孟以冬的房门看上一眼,那个老男人,总是在“这是我养的儿子”和“我儿子在跟我儿子谈恋爱”这两件事之间,一不小心会露出前者更为要紧的破绽。
寒露来临前,他们在新闻上偶然看到了陆权的动态,说是他从久安集团卸任,出国修习,而陆棠接任了他的职位,成了久安集团的二把手。
恰逢蒋春云轮休,萧全钧去了单位,新闻播完,蒋春云洗来了水果放在茶几上,“中午想吃什么,我看菜市场那群里说今儿海鲜新鲜的很。”
孟以冬侧过头,“我陪您去吧。”
“我也去。”萧升欣喜,但凡孟以冬稍微有点愉快的迹象,他总是能在此基础上翻三倍的开心起来。
可蒋春云拒绝了,她说,“冬冬跟我去就行了,你留着,一会儿电工师傅来了家里没人怎么行?”
昨儿晚上洗手间灯突然灭了,开关没用,灯泡萧升换了也没用,不知哪里短路了,蒋春云便打给了物业,物业安排电工今天过来瞧瞧,萧升一心挂在孟以冬身上,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孟以冬勾起嘴角笑,从沙发下来趿着拖鞋,路过他时侧低下头朝他努了努嘴,而后跟着蒋春云出了门。
偌大的菜市场,这个点儿还是人挤人,孟以冬搀着蒋春云从蔬菜摊走到了海鲜区,蒋春云弯子挑海鱼的时候,孟以冬下意识勾住了她的腰,她便忍不住笑了笑,“我还不至于捡条鱼就把腰闪了。”
孟以冬窘迫,收回手挠了下头,“不,不好意思妈。”
“没事,”蒋春云似乎对这一池子鱼不怎么看好,直起身子,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肘弯里,又轻拍着他的手背,“冬冬啊,跟妈说说,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孟以冬空张了张嘴,一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这些天你们在家,我也看明白了,你哥哥这是跟我们针尖对麦芒来了,你瞧他跟你爸爸大眼瞪小眼那样子,多像我们捡回来的似的。”
“妈……”
“我们四个人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蒋春云抬头看他,又心有不忍,轻轻叹气,换了个说法,“其实你们说要从北京回来的时候我跟你爸爸就开始做心理准备了,我们想,你们可能会哭着求我们答应,或者协商不定,跟我们大吵一架,然后又是一年又一年的不着家。”
“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孟以冬急着解释,却被她紧紧捏住了手,听得她说,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也没问,你爸爸宁愿自己生闷气也不想对你说一句严重的话,他不会真的骂你,你知道的,他其实很想你,用他的话说,到底怎么弄你总要在他面前给他一句话,而不是五六年的躲着不出现。”
他们路过了许多个摊位,从这头走到那头,绕个弯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冬冬,你打的钱,我们都没动,”蒋春云说,“前段时间你哥哥公司不是出事了吗,我都给他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你给的钱也许这样花出去才是真的有它的价值。”
“可,哥,哥没跟我说……”
“我猜到了,你哥原先大大咧咧的一个小伙子,到了你这儿,什么都迂在了心里,这些年我总是想,我教出来的儿子,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也想,感情的事我好像没教过他什么,可能因为是你,他才这样,要是换了别人,比如哪家的姑娘,他也许做不到这么的专注。”
孟以冬听着,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后蒋春云便停了下来,与他对视着,好半天,说,“好孩子,妈妈投降了。”
孟以冬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后卖海鲜的摊主喊了声,“大姐来看看嘿,早上刚送来的海鲶!”
“诶,来了。”蒋春云应了一声,转身去挑鱼去了。
买完菜回来,孟以冬又径直去了房间,趁蒋春云备菜的工夫,萧升钻进他房间反锁了房门,又爬到床上跪坐在孟以冬面前,孟以冬抱着腿缩坐在床头,彼时抬眼看着萧升,萧升问了句怎么了,话音刚落就被抱住了脖子。
萧升只当他是累了,便抚着他的背,“不想出去以后不出去了。”
“哥……”
“嗯?”
“哥,”孟以冬握着他肩膀将他推开,又缩回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了下去,这个吻很深,很久,久到萧升呼吸愈发的浓重,他有很些日子没碰他了,经不起半点撩拨。
“宝宝,”说话时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嘴唇分开了一点,“怎么了到底?”
“……”孟以冬咧开嘴笑,又亲了他一下,“妈答应了。”
蒋春云在厨房听到一声浑厚的尖叫的时候,手里的刀险些割了手,于是咬着下嘴皮子撂下刀走了出去冲那扇房门喊,“你们俩闹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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