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徐墨怀都顶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最后总算寻到了有关苏燕的蛛丝马迹,却没过多久,紧接着在附近发现一具被野兽啃到稀烂的女尸,开膛破腹浑身不见一块好肉,唯独破碎的里衣可以看出来价值不菲。
徐墨怀让人去看那女尸的肩上是否有疤痕,可惜肩上的肉也被啃坏了。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整日米水不进,再出来时眼中爬满了红血丝,神色阴翳到令人胆寒,冷声下令让兵马继续追查,随后便与外祖相告一声,带着人回了长安。
徐墨怀不是蠢人,他当然知道这女尸出现得蹊跷,似乎是刻意要证明苏燕已死。即便他知道绝不可能是苏燕,在侍卫前来禀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他不禁将这惨状联想到了苏燕身上。分明苏燕辜负了他的好意,又一次要将他抛下,可他在听到这错漏百出的死讯时,却浑身僵冷,霎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
他恨不得将苏燕碎尸万段,可他又想让她好好活着。
回了长安后,宫中便传苏燕病逝洛阳,一时间对徐墨怀的猜测更多了,先是赵美人,又轮到了苏美人,不少人开始怀疑徐墨怀是否真如传闻一般性情暴虐,有些与众不同的喜好。
苏燕不见了,他却不能因一人而颓丧,更不可能为了她耽误朝政。回宫后他在朝政上更为勤勉,只是戾气也比从前更甚,帝王威严之下也隐隐有暴君的影子。
加上科举一事罢免了不少朝官,也让很多从前古板执着的老臣醒悟,温润和善的太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独裁狠绝的帝王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书房中的烛火几乎是彻夜长明,徐墨怀的眼中也有清晰的红血丝,人已经是疲倦至极,却又强撑着陷在繁忙的政务中,似乎是不愿让自己停歇。
一旦闲下来,他免不了会想起苏燕。入夜后他会摸到床榻一侧的冰凉,听不到另一人平缓的呼吸,清早去上朝时也不会被压到头发。
少了一个苏燕,不过是回到了从前,他应当觉得省心。
劳累许多日后,他下了朝下意识朝着清合殿走去,紧接着才想起来苏燕不在,他本是要回到紫宸殿,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去了空荡荡的清合殿。
因着都说苏燕死了,此处的宫女也去了其他地方,仅剩一个碧荷在此处看守,偶尔落灰了才将此处打扫一番。
徐墨怀去的时候,清合殿的海棠也快凋谢了。
他觉着苏燕是没见识,才会喜欢山林子里的野花,清合殿正好有一棵高大的海棠,开花的时候美极,谁知苏燕不等海棠花盛放,便先一步走了,当真是将他的心意辜负个干净。
看到这棵海棠,他心中更觉烦躁,没有理会瑟瑟发抖的碧荷,抬脚便往殿内去了。
那些个宫婢也是胆大包天,趁他没有吩咐,便将苏燕妆奁中的珠花簪钗拿得所剩无几,底下还放着一个看品相便知不值钱的玉镯子。
徐墨怀常见苏燕戴着,以为她喜欢,又送了许多成色极好的玉镯,却只见她偏爱这一只。几次将她剥了衣裳,抵着她缠绵恩爱,这只镯子便挂在她腕间,随着晃动而磕在床沿与书案,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墨怀深吸一口气,脑袋疼得厉害。
他将镯子拿起来端详,不慎手滑,镯子落到了地上,好在铺了层软毯,没有碎成两半。
徐墨怀俯身去捡,无意中瞥见了床榻下隐约露出的一块衣料,他皱眉扯了一把,才发现是一块不大的帕子,包着几根枯萎的杂草,显然放了好些日子。
他摸了一手的灰,本不耐地想要丢弃,却又忽然隐隐觉得不对劲,便将杂草拾起来丢给薛奉,让他送到尚药局询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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