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二十多年的成长经历里,朋友是唯一不会背叛他,也是最长久的。
所以他把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封燃突然离开,他才这样难过。
每次想到这一层时,傅珩之都很难受,如果世界上真有时光机这种东西,那么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买回来。
他们好像总是在错过,在宋西岭最爱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其他东西。现在他反应过来了,宋西岭对他有憎恶、有惧怕,就是没有一点爱意。
时间真是最残忍的东西,它夺走了一个最爱他的人。
傅珩之把保温饭盒取出,盛在碗中,回到房间门口,看着一动不动的宋西岭:“我煲了排骨汤,炒了两个小菜,来吃点饭?”
宋西岭纹丝不动。
傅珩之说:“出来吧,不要养成在电脑旁边吃饭的坏习惯。”
过了将近一分钟,宋西岭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不饿。”
傅珩之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下来。
“西岭,你听我说。”
“我不饿。”
“按时吃饭,胃才能慢慢养好。如果你现在不想吃,我可以把它放回保温盒,但一小时之内要去吃,明白么?”
宋西岭沉默。
傅珩之忍住了抚摸他头发的冲动,慢慢地站起身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宋西岭忽然说话。
“我忽然很想玩游戏,但是我打开主页,发现封燃已经拉黑了我。”
他说,“他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傅珩之回过头来,看到了宋西岭落寞的神情。
“我只是想玩一会儿游戏。”
他低声说。
“我陪你玩,不会的,我可以学。”
“不要。”
傅珩之叹了口气,如今的宋西岭总是让他感到无可奈何,手足无措。他的任性,他的不懂事,总是让傅珩之觉得,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会让宋西岭反感。
他恨不得紧紧抱着宋西岭,把他压在什么地方——墙、桌子、沙发,都无所谓,他要从他的唇吻到他的耳朵,顺着脖颈和锁骨一直下去,腰,耻骨,膝盖和脚踝,把他身体所有敏感点全过一遍——或者好几遍,严刑逼供,问问他到底想要他怎么办。
前几天,在宋西岭不知第几次说他不如封燃时,他曾经认真地考虑过是否要坚持下去,可当他看到宋西岭一边打瞌睡一边工作的侧影,看宋西岭把自己做的食物全部吃掉的样子时……他又舍不得。
好舍不得。
可是宋西岭一直觉得他是个负担,是个令他心情变差的问题。他的执着,既不能替几年前的自己做补偿,又不能挽回宋西岭,也许真的毫无意义。
可是,还是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我帮你找他,好不好?”
傅珩之凝视着他,认真地,轻声说,“然后我走。”
“你懂什么。”
宋西岭看着信的一角,黯然神伤。
封燃决定了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他说的对,腿脚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的结局,是他的意愿,宋西岭没有资格反对,只能接受。
傅珩之看着他低落的神情,心里的苦涩一层一层地涌上来。他怎么不会懂?两年多前,宋西岭毫无征兆地离开时,他没日没夜地开车寻找,熟悉的地方,不熟悉的地方,一处都不放过,一圈一圈地绕过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每走一步,一分一秒,都像在炼狱煎熬。
而当年的宋西岭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像一束风般毫不犹豫地离开。如果不是在公司里凌斯寒常常冷眼对他,傅珩之午夜梦醒时,都会强烈怀疑自己记忆错乱——或许宋西岭从未出现过。
那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他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望着宋西岭:“我懂。我知道这很难熬,如果你不愿意让他回来,那么只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你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无论他曾经和你多么亲密。但这不代表你们没有重逢的机会,封燃只是忽然想过一过自己的人生,所以他提前离开了,这是注定的,不是因为你或者他做错了什么。在他不在的时间里,你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让自己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生活,等你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要让他失望,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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