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电话是宋西岭主动拨给他的,并且被他接了起来,整个通话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可是傅珩之没有丝毫印象。
傅珩之专注地看着那个时间,完全想不起自己那天晚上干了什么。
眼看会议时间马上到了,他想不出结果,很快把疑惑抛在脑后。估计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要不然他怎么连记都不记得。
他走上员工住宿的楼层,熟络地转过走廊的拐角,忽然停下了脚步——宋西岭的房门前,一个俏丽娇小的女孩正站在门口,一只细白胳膊拿起又放下,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江蝶,”傅珩之提起声音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蝶猛地转身,看到是傅珩之,往后退了一步,有点紧张地说:“我、我来找……宋西岭。傅总,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看着傅珩之很是冷漠的表情,莫名其妙地吞了吞口水,昨天傅珩之就走来了员工宿舍区域,今天又来了,应该不是两次都走错了吧?
他来这里找谁呢?毕竟是总裁,不是打一声招呼就能叫人下去了吗?为什么要到房间里来?江蝶正疑惑着,就看傅珩之迈开步子向她走来,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江蝶瞪大了眼睛。
傅珩之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如同面对一团空气。他泰然自若地掏出一张房卡,贴上了宋西岭的房门。
叮的一声,门锁开了。房间很小,而且十分昏暗,楼道更明亮,里面的情形便瞬间落入两人面前。映入眼帘的,是宋西岭躺在床上,几乎不着寸缕,只披着一件睡衣,紧闭双眼呼呼大睡,雪白的被子全都掉到了地上。
江蝶吓得赶紧把目光从宋西岭半赤-裸的身体移开。她直觉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可脚底却跟被死死钉在了地上似的,一步都挪动不了。
她的大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之中,迟钝地运转着:傅珩之怎么会有宋西岭房间的卡,他怎么还就这么走进去了……?不是,他们居然这么熟吗?可她从来没见过他们在公司说话,也没听宋西岭提起过傅珩之啊……
傅珩之毫无避讳地走上前去,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拿了起来,盖在了他的身上。宋西岭被他的动作打扰,在梦中无意识地伸手,梦呓:“傅……珩之……”
傅珩之牵住了他的手,他才放下手臂,重新均匀地呼吸起来。傅珩之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石化在门口,瞠目结舌看着他们的江蝶:“他睡了。你有什么事,下船后去我办公室找我。”
他那一系列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眼神是那么的温和专注,但是对着她时,那淡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简直像冻了万年的寒冰。短短几秒钟,脸变得简直比翻书都快。江蝶瞬间全部都明白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落荒而逃。
傅珩之关上了门,走到宋西岭的床边,低头凝视着他。宋西岭以一个侧卧的姿势蜷缩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右耳耳垂上,那颗黑色的钻石在微弱的夕阳下闪闪发光。
手腕无力地垂在床边,曲线漂亮,上面的伤疤凝固成了黑色的血痂,显得皮肤更加白皙。青色的血管暴露在外,看上去十分脆弱,好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傅珩之盯着那截手腕出神,喉结禁不住滚动了一下。
他毫不设防的模样,或许也只有在这时才能窥得一二。傅珩之面色微沉,轻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他明明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脾气又那么温和,好像怎么欺负都可以……可是,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最执拗不屈的灵魂。
再次想起他竟胆敢跟自己对着干,傅珩之心底的施虐欲顿时蠢蠢欲动,眼神阴鸷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喉头发痒,一把牵过那只手腕,毫不犹豫地偏头,咬上那处刚好些的伤口。
宋西岭在梦中疼得呼吸有些急促,闷闷地哼了一声,傅珩之才松开他,看着那骨节凸起的地方一串自己的标志,心情舒畅了许多,把宋西岭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
他应该是累极了,就连傅珩之搞出这么多动静,都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傅珩之在他的身边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将外衣脱下盖在被子上,他仅仅是轻轻地动了一下。傅珩之将他的手机放到桌上,又抚摸了一会儿他柔软的头发,拿着房卡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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