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粗糙,像工匠打磨器具的砂纸,手感不好,时常会因为太干燥而干裂。”
“就像干涸的湖泊。”
“陛下以前也是这样吗?”
遂钰问。
萧韫笑了声,回忆道:“险些以为自己要毁容,想回大都待着,又怕军营里的人笑话娇气,忍了好久才接受事实。”
“大都风水好,不会让你冻着。”
潮景帝俯身,挑起遂钰的发梢,低声道:“遂钰,朕知道你有这个能力。骑马朕教你了,如何挽弓射箭也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天枢亦可作为你的眼睛。”
“至于武功——”
潮景帝眼神晦暗,五指穿过遂钰发隙,“你太学武课学得快,这几年零零散散,朕也教了你不少功夫,总不至于什么都不会吧。”
遂钰:“……”
他沉默的反应令萧韫满意,道:“好好准备,别让朕失望。”
满脸晦气地离开荷台,遂钰直奔宫外,回府恰巧碰见窦岫带着一队人马拐过长巷。
“回来了。”
南荣栩坐在前厅喝茶,气定神闲道。
“昨夜视死如归,大哥以为陛下又要赐罪,若你午后仍未回府,我就要去玄极殿要人了。”
视死如归是真,毫发无损也是真,遂钰灵机一动,借口道:“前些日陛下摔坏了把琵琶,前朝的琵琶不好修复,难得在民间找到能工巧匠,近日事务太多,修好后便一直在府里放着,昨夜陛下兴起,急着要琵琶罢了。”
此话像是借口,又不像,毕竟遂钰走的时候真抱了把琵琶。
南荣栩上下打量遂钰,松口道:“去歇着吧。”
参加夜宴的衣饰已经平展地放在遂钰屋内的圆桌上,越青用衣杆撑着外套,踮起脚尖整理,视线不偏不倚落在空荡的琴架,说:“那把琴真烧了?”
“烧了。”
遂钰说。
他还险些将玄极殿都烧了。
晨起萧韫也没提,他觉得自己不占理也便没问。这火放的太容易,烧起来也快,顺着风一路蹭蹭蹭地向房梁冲。
他骗兄长送琵琶是假,但那琵琶确实价值不菲,当时情绪激动,现在后知后觉,竟觉得有些可惜了。
傍晚。
初次正大光明佩戴南荣氏族徽进宫,遂钰有些局促,坐在马车里险些绷不住想要回府。诸臣马车停在宫门外,禁军挨个检查官员官眷们是否携带违禁物品进宫。
搜身的还是夜里那几人,轮到面色铁青的遂钰连忙笑着问好。
其中个子高点的,凑到遂钰身边赔笑:“还望公子恕罪,小人只是个看门的,听上头的命令行事,实在是,实在是。”
“行了,快去干活。”
遂钰无奈,都是皇帝手底下的苦命人,犯不着互相为难。
挥挥手将这几人驱走,遂钰快步走到褚云胥身旁,扶住她,道:“大嫂小心。”
褚云胥如今还没显怀,走路成风,轻笑道:“哪里有这么娇气,别学你大哥那套,难不成叫所有人都觉得我有了身子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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