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这样,遂钰越觉得危险。
但他体力流失得太快了,气喘吁吁无法再动作后,萧韫搂住他的肩膀,微微低头,唇贴着他的耳廓,说:“这是朕命人新打造的凤冠。”
我当然知道这是凤冠!遂钰无声道。
萧韫:“西洲觐见,国宴少不了皇后伴驾,朕私心想着,这凤冠理应是你的。”
“萧韫,求求你。”
遂钰的慌乱彻底被萧韫滚烫灼热的气息点燃,他崩溃道:“松开我。”
“你掐疼我了。”
“我不想要凤冠,你让我走好不好。”
“求你了。”
无论遂钰如何哀求,潮景帝置若罔闻,他将凤冠从锦盒中拿出,迎着遂钰的眼泪与满面惊悚,将凤冠稳稳带在眼前人的头顶。
遂钰若受惊的鸟,瞳孔收缩,心跳骤停,双腿一软。
扑通——
他浑身脱力,径直于原地摔倒。
风光流苏碰撞,与他凌乱布满汗水的侧脸贴在一起,混着他的长发。
皇帝顺手拆开遂钰的发簪,乌黑柔顺的长发顿时铺满指缝,他勾起遂钰的发丝,放在唇边吻了吻。
“如何。”
萧韫说:“朕带你去照镜子。”
“你下地狱去吧。”
遂钰无法理解萧韫为何突然这么疯狂,不想同他多说。
想来萧韫原本就是这么个人,拥有帝王所有的暴戾残忍,只是他这幅皮囊将它们隐藏得太好了。
“是我的错。”
遂钰几乎咬碎后槽牙,双目通红,几乎淬血。
他死死盯着萧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连道三声,却在心中千万遍地嘶吼,化作伤人的刀重新揭开凝固的伤口。
他屡次在温柔乡中沉溺,后宫多年求生的敏感,早便被萧韫磨得迟钝,他现在就像是凤冠上那颗圆润的东珠,只能架在那里被观赏,被当做物件,被某个人毫无顾忌地肆意打量。
什么羞耻,什么愤怒,他露出的重重反应都足以激化萧韫的征服欲。
遂钰歇斯底里:“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想他永远无法明白,萧韫究竟还能离经叛道至何种程度。萧韫如何沉沦,这都不关遂钰的事,无论他们走到什么地步,遂钰也不关心。
身为南荣家的儿郎,屈身于大都,委身于卧榻,两者皆是奇耻大辱。
他恨朝廷,恨皇族,更恨眼前这个叫作萧韫的人。
更可笑的是,荣华富贵与权柄,皆未让遂钰被迫冲昏头脑,他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便越凄惨,他就像是被垂钓在悬崖的猎物,一旦有人砍断捆绑唯一的绳索,他便会立即摔入深渊。
萧韫是对他好,但这份好就像是对猫猫狗狗那样,喜欢的时候招来逗弄,不喜欢的时候掐着他的脖颈,要他哭,要他死,要他备受折磨。
这种生杀夺予被别人抓在手上的日子,遂钰过够了,也不想过了。
凤冠压的他几乎抬不起头,他整个人的体重都由萧韫支撑着,萧韫轻轻抚摸他的侧脸,喟叹道:“真美。”
体弱多伤对于美人而言,是一道不可消磨的脆弱的痕迹,即使暂无大碍,那份若有似无,像是要随风而去的单薄,始终会蒙上一层令强者忍不住欺凌的快感。
萧韫不止一次地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将遂钰藏在高阁之上,揉于骨血之间,让他永远无法离开他的庇护。
南荣家的名头太响亮了,南荣栩传信回京的消息一出,萧韫久违地感受到了震荡胸腔的危机感。
遂钰也是会跑的,他会被带去他目不可及的地方,他会做他最想做的,例如去广袤的草场策马,喝着羊奶酒,夜间与将士们围着篝火谈天说地,豪迈畅饮。
亦有倾慕他的姑娘邀请他跳舞,在火焰的映衬下,红着脸问他能不能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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