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并不代表它是不存在的。
宁海总管在宫中沉浮多年,也能明白圣上心中计较。
贵妃出身不显,却也是官家女子,并非贱籍。
至于出身显赫与否,靠的还不是圣上一句话?
册封之后,照例便有加恩,但凡圣上愿意拉上一把,姚家有人肯争气,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兴起。
而贵妃的两个胞弟,也非扶不起的阿斗,姚家起势,还不是眼见着的事情?
宁海总管虽是内侍,可只消是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去轻视他。
相反的,还得拼命的巴结才是。
姚家有四个儿子,他只捡了两个夸,未免使得另外两个尴尬。
姚瑾年纪还小,对这些不甚敏感,姚盛却是僵立一侧,暗自气恼不已。
只是这时候,没人有心思去照顾他微薄的自尊心。
姚望笑的脸皮都疼了,却依旧不想停下,只是捉住了宁海总管话中的“多日不见”四个字,笑容满面的问道:“怎么,总管日前见过犬子?”
“前些日子,圣上往国子监去了,”宁海也不避讳,同他解释道:“恰巧碰见大公子了,圣上问了几句策论,很是赞誉。”
“是吗?”
姚望笑意更深,难得慈爱的看一眼姚轩,道:“你这孩子,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同为父说一声?”
“倒也怪不得他,”宁海总管笑着打圆场:“圣上那日白龙鱼服,不好张扬的。”
他这样说,姚望自然不会再去说什么,只请他进了前厅,奉茶之后,好生寒暄了一阵。
姚望毕竟是贵妃之父,宁海总管即使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感情淡薄,却也不好打他脸面,笑着说了一会儿,全了他面子,才起身告辞。
“圣上还等着回禀,不好久留,这就告辞了。”
姚望客气的送他出去,最后方才殷切道:“家中一切都好,还请总管同贵妃娘娘说几句,请她无需忧心。”
宁海总管自是一一应了,示意姚望止步,才偕同前来的内侍禁军离去。
姚望目送他背影远去,心底那股欢欣之气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仿佛是一日之间年轻了二十岁一般,兴冲冲的吩咐管家。
“今日姚家大喜,府里面伺候的,每人赏半年例银,再去准备祭祀用物——我要开宗祠,将好消息告知先祖。”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长子与次子,目光柔和而慈爱,同日前相比,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你们去换身衣服,同我一道过去。”
“夫君,”张氏跟着他笑的脸都僵了,又疼又酸,可归根结底,也不如她心中酸涩的万分之一:“圣旨方下,便大张旗鼓的开祠堂,是不是太过张扬了?”
在姚望骤然冷下来的目光中,她声音不觉也小了,有些怯弱的道:“再者,一下子赏半年的例银,也太多了……”
“头发长,见识短!”
姚望皱起眉,不满的看向张氏:“贵妃娘娘得封,这是多大的喜事,如何不能开祠堂,叫先祖也跟着高兴?”
“别说是赏半年例银,便是赏一年,也没人能说出个‘不’字来!”
“少啰嗦,”姚望正是欢喜的时候,哪里听得了劝:“办你的事情去!”
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尤其是姚轩与姚昭也在,他这样呵斥张氏,不免使得她脸上下不来,心中羞愤,却知晓姚望性情,也不敢反驳。
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姚望自己不管钱,哪里能知道家中财政如何?
锦书入宫之前,便将账目掰扯清了,姚轩兄弟俩的账同姚家其余人的并不算在一起,表面上看着是省了,可实际上呢?
他们把老太爷夫妻俩的库房,和程氏陪嫁的铺面庄园,全给拿走了!
姚家虽有祖产,却也架不住下头还有姚盛姚瑾两个儿子,他们正是要念书拜师的时候,哪里能怠慢了,叫外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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