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一个副将道:“倘若在援军到达之前城破,他们再接应了其余部落入城,对于渔阳一线的军民,便是灭顶之灾了。”
“守了两天,就是死,也不能在最后的关头输,”李陆摇头道:“若不早下决断,倘若被他们走脱,就再也追不上了。城中百姓已经疏散,成败在此一举!”
草原上的骑兵,只要一心想要逃窜,能够追击到并且致死的几率,就小的可怜。
引弓之民比汉人更信奉弱肉强食,发现难以匹敌之后遁走,为求生存向敌人求饶,在他们心中都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东胡帝国强盛时,屡次羞辱冒顿单于,先索要宝马,后索要妻室,冒顿单于一一隐忍,最终从东胡手中接过游牧民族的王杖,将东胡王的头颅斩下做了酒器,一雪前耻。
真的说起来,并不比卧薪尝胆来的容易。
战略便如此敲定,李陆吩咐其余人各去准备,承安留在最后,叫住了他。
如果说最开始所有人都对承安有所轻视,这几日的同甘共苦,却也足以叫这轻视消弭几分。
李陆对于这个没喊过苦的皇子有了几分好感,也愿意耐着性子听他说句话,只是才听了一句,原本随意的神情便严肃起来。
“殿下是说,从匈奴内部去着手?”
“纸上谈兵罢了,”承安道:“挛鞮氏内部攻讦不休,本代单于杀父自立,前代单于杀叔自立,四角之间也无深交,与其从外部攻击,不如由内而外,将其瓦解。”
李陆目光幽深:“殿下的意思是?”
“匈奴单于邱林休继位,本应册封其子为左贤王,只是为安抚先代单于势力,不得不立异父弟乌唯为左贤王,”承安平静道:“我想,他一定觉得乌唯是心腹大患,早欲处置而后快吧。”
左贤王为匈奴四角之首,位比太子,在有儿子的前提下,谁愿意叫互为仇寇的人继承单于之位?
“殿下的提议很动人,但不要忘了,他们都是匈奴人,”李陆深深看他一眼,道:“在共同的敌人面前,绝对会摒弃前嫌,共同抗敌的。”
“大人或许理解错了,”承安笑了笑,道:“我们不需要他们撕破脸,只要一点儿小小的、邱林休心中的误差,就足够完成一切。”
李陆坐回椅子上,目光微动:“愿闻其详。”
“匈奴南起河西,雁门、九原、云中一线,西至西域诸国,”承安往地图面前去,定神道:“左贤王一系,占据幕南,常年屠戮边关,屡次犯境,单于庭及右贤王则于幕北,屡屡西征,几乎要吸干西域诸国的血,我军前往渔阳雁门,他们本该严阵以待共同抗敌,可直到现在,无论是渔阳雁门,还是云中九原,出现的都是左贤王麾下万骑,而不见单于庭大燾踪迹……”
“在邱林休心中,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借助周军削减左贤王势力的机会,”承安目光顺着地图上望,终于在单于庭停下:“我猜,在周军对左贤王一系造成致命伤害之前,单于庭出军的几率,小之又小。”
李陆定神听他说完,目光几转,终于坐不住身,四下里踱步起来。
承安知晓他心中混乱,也不说话,只喝一口凉茶,等他决断。
长久的沉默过后,李陆才再一次开口:“在单于庭反应过来之前,将左贤王部吞下?”
承安决然道:“联合怀化大将军部,归德将军部,再加上云中,代上与雁门屯军,未必吞不下!”
“匈奴号称控弦三十万,多半也只是号称罢了,大周休养生息这么多年,边军不过百万,匈奴这种逐水而居的游牧民族,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士卒?还不是将老弱病残算上,才勉强凑齐的。”
“左贤王部在幕南有五个万骑,皆是各部青壮,一旦被吞下,就等同于废掉了匈奴二十年,等下一波人能弯弓上马,只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念过书的人,脑袋就是不一样,”李陆盯着他看一会儿,忽的一笑:“比起我们这些人来,灵光多了。”
“说这些都还为之过早,还请大人先行联系各部,假使能够功成……”
承安将目光往地图上蜿蜒山河一扫,道:“匈奴远遁,幕南无王庭,未必只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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