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卧室不一样。
大提琴横躺在长桌上,拉链开了一半。手机掉在地上,长桌旁边,本来关紧的窗户此刻大敞,窗台凸起的一颗钉子上挂着一片拇指大的碎布,雾白色——霍俨的上衣。
窗外,是不见五指的黑夜,茫茫无际的大海。
经纪人和助理找了过来,“小艾,怎么了?”
“霍总去哪啦?我看你们一个个急匆匆的,有活动呀?”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进屋,刚到卧室门口,就看到艾可欣瘫坐在地上,两只眼睛没有焦距地呆滞地看着前方,脸色苍白。旁边站着错愕的王守诚,佝偻着背像极了年迈的河虾。
于是,空气瞬间安静。助理跑进去扶她,“宝贝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不舒服?”
经纪人稍成熟一些,将卧室扫了一圈,问:
“霍总呢?”
艾可欣的头皮被成群的蚂蚁爬行着,脑中一片空白,她混沌着站起,嘴嗫嚅了一下:
“出去。”
助理没听清,“什么?”
艾可欣用力抹了两下脸,拔高声音:
“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不要碰东西,不要摸不要踩,不要破坏现场。”
最后,吐出绝望的两个字:“报警。”
扔下这句话后,她打通了游轮的内线,“船长,停船,我们有人失踪了。很可能……可能……掉海里了。”
那晚的天是黑的。无星,无月,无色,无情。
一艘孤独的游轮行驶在浩瀚大海,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海警船在海面游离,警察和船员在游轮展开地毯式搜索,同时,海上的海警船开始打捞。
艾可欣被人搀扶着下船,上岸后她哪里也不去,就在那里等着。她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呆愣,死板,宛如被拎着线的木偶。看到跟着下等仓的工人一起下船的王守诚,紧绷的弦终于绷断。
她疯一般冲过去,攥着他的衣服,厉声问到:
“霍爷在哪!”
“可欣!可欣别这样!”经纪人和助理去拉她。
“小艾,我们先回去,还不一定呢啊,霍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先回家啊,我们先回家。”
艾可欣谁的话也不听,绑缚的头发披散,眼神如刀,像每一个失去了毕生挚爱而发疯发狂的人。分明拥有绝色的脸蛋,精美的妆容,不久前在甲板上谈笑风生的人,此刻却如在医生堆里死命挣扎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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