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意思,分明是让她解了。
江晚吟愣了一会儿,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忽然,她发现不远处的篾箩里有一把剪刀,急中生智,伸手摸了过去颤巍巍的拿起来:“要不,我帮您用剪刀?”
剪刀?亏她能想出来。
陆缙眉间门一皱,按住她的手:“算了,我自己来。”
江晚吟微微舒了口气,面不改色地站着。
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无妨,一旦知道了,便很难从脑中抹去。
譬如受了伤,倘若伤口不大,没看见的时候兴许感知不到疼,仍是如寻常一样。
然一旦看见,那伤口似乎立马就疼了起来,疼的让人难以忽视。
再做事时,难免顾忌这伤口,绊手绊脚的。
江晚吟现在便是这么个状态。
以前漆黑一片,她什么都不知,糊里糊涂也就过去了。
但偶然发现之后,江晚吟开始深刻的自省……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襕袍宽大,袖子挽了圈才勉强合适,至于腰上,也用他的腰带勒了整整圈。
不曾想他除了衣服比她大,人也一样。
江晚吟怔怔出神,连眼都忘了眨。
引得陆缙投过来一眼:“怎么了?”
江晚吟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双目失明”。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哪怕是眼前出现一条蛇也不该有任何反应的。
她连忙垂眼:“……没什么,我看不见,既然已经解开了,剩下的便由您来吧。”
紧接着,撒了手便像撞鬼似的要往门外跑。
一转身,却被陆缙勾着袖口轻飘飘的扯了回去。
“急什么?我尚未擦身。”陆缙道。
“可您不是已经解开……”江晚吟迟疑。
“手伤了。”陆缙抬了抬右手,“你站着,替我拧完帕子再走。”
陆缙是个极爱洁,连净手都要净遍的人,如今已经两天没换洗过了,这要求实在合情合理。
且他的手臂是为了救她伤的。
江晚吟最是心软,尤其是对陆缙。
只看了一眼,她便顺从的去拧了帕子。
陆缙倒也不全是为了折腾江晚吟。
将她撂在一边后,他慢条斯理地擦起了身,动作优雅,仿佛不是在茅屋,而是在堆金砌玉的国公府里。
“拧一下。”
“再拧一个。”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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