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下那一口的时候,沉汨没有一丝犹豫。
在那种时刻,她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当然效果也是非常显着的,她果然从梦境中被放了出来。
再次扶着浴缸边沿大口喘息着坐起来时,她比上一次更加狼狈。已经彻底冷掉的水激得她在意识回归身体的瞬间蹿起一身鸡皮疙瘩,更让她崩溃的,是她脱离梦境的那一刻清晰地感受到的,喷溅在她腿心的那股冰凉液体。
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即便他是无意识的状态下拉她进了他的梦境,那么这种冒犯她也绝不姑息;可如果他是故意的,那她更要为自己要个说法。
表面上装得一副与她再无瓜葛的模样,背地里却暗戳戳地使手段这样羞辱她。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电梯初遇那天他说她臭时的眼神,也记得他在医院留下那把刀时表情里的嫌恶。
她可以对他不明情况时的傲慢毒舌报之一笑,像这种不痛不痒的恶意她早在出国的第一年就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她知道,在没有叫人彻底闭嘴的资本前,应对那些嘲讽的最好方法就是保持沉默、努力强大自我。
不止是过去的叁年,往前数,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但她实在没办法忍受一个既践踏她尊严又妄图操纵她生命的人,在自顾自地对着她发情狼狈逃离后,又凭借这种诡秘力量拉她入梦亵玩羞辱。
“我问你,”她紧咬着牙,顶着浑身的寒气和几乎要爆炸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问道,“咬你尾巴的那一口让你清醒过来了吗?”
尺宽的门缝里,伏曲那张漂亮的脸瞬间碎开无数道裂缝。
几乎不用他回答,他的表情已经证实了一切。
他是知情的。
“伏曲,”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他震颤的瞳孔,“你真让我恶心。”
你真让我恶心。
别走。
听我解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将你拖入我的梦里。
沉汨已经离开,门外还残留着从她发丝上滴落的几点水痕证明她刚才真的来过。
伏曲始终维持着开门的那个姿势,长睫垂掩,空洞一片的眼睛里滚落一颗颗浑圆的泪珠。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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