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天边飘来一簇云,是毫无杂色的纯白,柔软得像是一戳就破。
可就是这样柔软的云,却能遮住毒辣的日光,在大地上投落下大片大片的阴凉。
她耳边的碎发散乱在微风里,擦过白皙的侧脸,不安分地张扬着。
明明是在风里搔动,谢斯止却觉得心里有点痒,那几缕发丝像是破开他的肌骨,勾缠在了他的心上。
他摸了摸口袋,想点一根烟,可风是往下吹的,烟也会往她身上飘。
他犹豫了几秒,最后放弃了那个念头。
寺庙到了。
这里远离城区,寺庙虽不大,却是唯一能给学生们休息落脚的地方。
弗拉克斯曼学院财大气粗,为了学生们不受干扰,封了上山的路,因此今天寺庙的周围只有学生。
学生们都家境优越,根本没打算吃寺庙的斋饭。
他们要么自己备了可口的便当,要么叫家里的保姆、司机驱车几十公里爬到山腰给他们送饭。
谢斯止:“你身边那个小女佣……”
“她叫丽桦。”
“管她叫什么,她没给你准备便当?”
“准备了,我不打算吃。”
谢斯止正想问为什么,一抬眼看见几个学生在寺门口和僧人起了争执。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您手上的东西不能带进庙里。”
为首的女孩提着保姆刚送来的海鲜披萨,还冒着热气。
她身后的同伴们的午餐也大多是肉食,按规定,寺庙里是不能吃这些的。
僧人礼貌道:“您可以和伙伴们在外面吃完后,再进去午休。”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在外面蹲着吃饭?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再敢拦我,小心我让他打个电话拆了这座破庙!”
僧人蹙眉。
许鸢在门口领了三支清香,淡淡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位小姐,祸从口出,话不能乱说。”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女孩跋扈道。
“虫子的认知里只有虫子,垃圾的认知里也只有垃圾。”
“只有在东西的认知里,周围的一切才会都是东西,尊重其他个体,是只有作为人类才能懂得的最基本的礼貌。”
谢斯止在一旁听得笑了。
许鸢不会说脏话,但她会拐着弯的刻薄,没有骂人,却胜似骂了。
谢斯止此刻突然对那跋扈的女孩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这个世界上能惹许鸢生气、被她刻薄的人不多,她算一个,刚好能和孤单的他作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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