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双眼一亮,冯邰微皱眉,转身走向帐中:“进来细禀。”再瞥了一眼王砚,“京兆府公务,请王侍郎回避。”
王砚咧嘴:“黄氏是我们刑部在查的这件旧案的关键。既然他已提及,本部院就必须听了。”
冯邰淡淡道:“本府并不知道什么案子,王侍郎未得许可,擅自挖掘。若再干涉京兆府公务,本府定会上禀朝廷。请治王侍郎越权之过。”
王砚挑眉:“老冯,不能这样啊。此案的卷宗可在我们刑部,按律,归于刑部的案件,地方衙门均不得再碰,若有线索,也需呈交刑部。他其实应当禀与我而非你。”
冯邰道:“原来王侍郎有读心术,这就知道张知县要禀什么了。请王侍郎放心,本府一向规矩行事。真有与刑部相关的,定会转告与你。”
王砚含笑抓住帐篷门帘:“何必这么周折?”转头问张屏,“你自己觉得,该禀与本部院,还是冯大人?”
张屏看看王砚再看向冯邰:“下官所禀款项事,当禀与冯大人。然,案子,或也与王大人所说刑部案件有关。”
王砚哈地一笑,冯邰神色更厉:“你如何知道有关?”
张屏恭敬地低头:“回大人话,这里现在挖掘的,是多年前因火灾灭门的蔡府遗址。十几年,蔡府小公子郊游受伤,就近到附近乡间的黄郎中处诊治,被黄郎中之女黄稚娘痴恋。黄稚娘身患祖传失心症,臆想蔡公子喜欢自己,遭乡长之子奸污,却仍以为自己是与蔡公子做了夫妻。身怀有孕,到蔡府认亲,屡被蔡府驱逐。蔡府失火的那一晚,她就在附近。”
黄稚娘目睹心上人惨死于火中,哀恸之下,疯症更重,后迷信神鬼灵异传说,将这场火灾归于天降责罚,才会在多日前,因寿念山的火灾,产生了天又降罚的疯念,绑架玳王和兰徽,要将两个孩子烧死献祭。
黄稚娘突然卒于县衙牢中,张屏对她的死有些怀疑,但因玳王求情,怀王将黄稚娘的尸体赐还予黄稚娘之女黄苋苋收葬,张屏只能验了一遍尸后就由黄苋苋将尸体带走。
验尸未有任何发现,还惹得黄苋苋哭闹自己母亲尸身遭剖,玳王觉得张屏违逆谕令,嚷着要找他算账。
黄稚娘绑架了玳王和兰徽之后,曾将他们关在蔡府遗址的一间地室内,那间地室中竟还有锁链。
根据黄苋苋的供认及玳王和兰徽回忆画出的图样,这锁链上有铐锁,是拘禁人犯所用。
本朝严禁私刑,黄稚娘一个孤身女子,去铁匠铺打造这些东西,肯定会被留意。
蔡府有间这样的屋子倒不稀奇,大户人家宅院,都有些处罚奴仆的地方,但不能宣于明处,被发现了,官府就得查查。
张屏将自己的疑惑禀告过冯邰,但冯邰只吩咐他做好份内事,带走了有重大嫌疑的屠捕头。
张屏知道,王大人必定也早已注意到了蔡府的案子。
蔡府遗址在顺安县,黄稚娘也是顺安人士。张屏明白,重查蔡府火灾案不是他这个丰乐县知县能参与的,他本已准备继续默默查黄稚娘是否被县衙中人所害,倘有行凶者,就交给冯大人,等待冯大人和王大人查案的结果。
即便冯大人不告诉他结果,蔡府火灾若乃,破案的过程和真凶肯定会有人议论,他应该可以听说。
“下官本未触及蔡府火灾案,但今天清晨,下官家的菜窖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王砚道:“死状与黄稚娘相似?”
张屏躬身:“回禀大人,完全不同。死者月初卒于街上,被本县捕快抬回,验尸之后因查无亲属,抬到义庄收葬。然尸身却被人盗走,洗净之后,摘去内脏,腹内填满瓷土后缝合,手中塞入碎瓷片,穿戴绸缎衣履,放入下官院中菜窖的冰室内。今晨,厨子到菜窖取菜,发现尸首。”
王砚呵了一声:“看来案犯想向你,或那个名字和闹肚子有些相似的小县丞倾诉些什么。”
冯邰盯着张屏:“死者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张屏道:“死者身份文牒尚未找到,据相识人称其姓散名材,绰号老叁,并非丰乐县人士,但每年清明前都会来丰乐县。住通达客栈二楼中央窗向大街的客房,到一壶酒楼吃两道秘菜明前雪和春波翠。三月初二,他在酒楼吃完饭后卒于街上。尚未验得其死于他杀的证据。”
冯邰道:“那他与黄稚娘有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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