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甩着袖子,有模有样唱道:&ldo;听说那老包要出京,忙坏了东宫和西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rdo;
&ldo;噗!&rdo;于成龙紧急之下举起胳膊,将喷出的果汁用袖子挡住,总算免了御前失仪的罪过。
康熙亦忍俊不禁,笑道:&ldo;在哪儿学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rdo;
胤祚笑道:&ldo;甭管儿子在哪儿学的,总归不是儿子自个儿编的……要编儿子也没这个本事啊,这哪是儿子能想的出来的东西?&rdo;
于成龙一面忙着清理他的袖子,一面道:&ldo;可不是?和郡王怕这辈子也没见过烧饼卷大葱,哪能写出的这个?&rdo;
&ldo;儿子一辈子都没见过烧饼卷大葱,但在他们眼中,只怕儿子顿顿都吃那个呢!&rdo;胤祚道:&ldo;所以说啊,老百姓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多数老百姓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保长,当官的做了什么,老百姓有几个能知道?皇阿玛若问他们过得怎么样,官府有没有随意摊派,这个他们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若问他们河道总督有无作为,两江巡抚可还清廉,他们只怕就要信口胡说了。&rdo;
康熙笑骂了一句:&ldo;就你歪理多。&rdo;
到底心qg好了许多,道:&ldo;空xué来风,并非无因,这一段,得好好查查!若真有人敢借着修堤大发横财,朕绝不轻饶!&rdo;
喝了几口果汁,qg绪舒缓下来,叹道:&ldo;如今的吏治,是要好生整顿了。不要看一个县丞、县令,芝麻大小的官儿,可老百姓就在他们手底下捏着呢!巧借名目,横征bào敛,借端勒索,一个比一个手段高!譬如一个小小的纠纷,非要牵连到许多人,不把相gān人等油水榨gān,绝不结案!老百姓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说他们捞这些钱做什么了?除了中饱私囊,大多就是孝敬上官!&rdo;
&ldo;那些巡抚、都督,明明知道这些勾当也不参劾,反而谁孝敬的银子多便举荐谁,上下沆瀣一气,láng狈为jian!长此以往,我大清的朝廷,岂不被这些赃官、贪官给占满了!&rdo;
胤祚安慰道:&ldo;朝廷是有这样的贪官,可也有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清官啊,哪里就如皇阿玛说的那么严重了?再说了,皇阿玛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把戏,要收拾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犯不着为他们生气。&rdo;
又道:&ldo;只要皇阿玛慧眼识英才,多任用清官儿,清官自然也只会提拔清官,这样下去,朝廷上下岂不是一片清明了?&rdo;
康熙摇头失笑,道:&ldo;治理国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rdo;
胤祚笑道:&ldo;反正儿子也不需要治理什么国家,多难也难不到儿子头上。皇阿玛您继续头疼去吧,儿子趁这会儿没事,去钓几条鱼起来炖汤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钓的鱼,吃起来总是特别香。&rdo;
果真在康熙的怒视下,拿着鱼竿钓鱼去了,不过以他的水平,能不能钓的起来就两说了。
无论胤祚有没有钓起来鱼,晚上还是有鱼汤喝,事实上,他们每天都有鱼汤喝――没办法,谁让他们在坐船呢?
晚上旺财一面给他收拾chuáng铺,一面还在抱怨呢:&ldo;鱼鱼鱼鱼鱼,烤鱼炖鱼煎鱼煮雨蒸鱼,顿顿都是鱼,尤其是那鱼汤,简直一天比一天难喝,别说人了,连洪福都吃腻了,今儿晚上的鱼汤它就一口都没喝。&rdo;
&ldo;得了,崩抱怨了,爷的食谱比你的好些,明儿匀两盘出来给你。&rdo;
旺财不好意思的挠头:&ldo;主子,奴才不是这个意思。&rdo;
胤祚打了个哈欠,踢掉鞋子,上chuáng睡觉,道:&ldo;知道,你就是习惯xg抱怨嘛!&rdo;
旺财帮他把鞋子摆好,又替他把被角掖好,道:&ldo;主子,您好好修行,奴才也去睡了啊,奴才就在外间,您有事叫奴才。&rdo;
十几年过去,他早习惯了自家主子不许人守夜的毛病。
胤祚迷迷蒙蒙嗯了一声,翻身睡了。
胤祚这一觉睡的很沉,迷迷糊糊中,感觉周围热闹的很,噼噼啪啪的,有人声,有狗叫,似乎就在耳边。
&ldo;该死的畜生!找死!&rdo;
&ldo;嗷呜……&rdo;
胤祚似乎听见屏风倒地的声音,还有洪福的呜咽声,可是身边闹的这么厉害,他的眼皮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
忽然,胤祚仿佛感觉整个人被浸入了冰水中一样,浑身汗毛竖起,脑海中疯狂闪烁着危险的信号,胤祚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木凳在眼前迅速放大。
胤祚一个激灵,猛地向后一个翻滚,下一瞬,木凳以毫厘之差砸在他的枕头上,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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