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两指夹着黑子落在暨南沧州,说:“这是将反灾民,王爷不必明面上收归他们,恐落人口实。再者灾民太多,若是做事整齐有序,迟早惹人生疑。王爷要做的,是先派兵把守暨南四处重城。”
梁长宁对大梁舆图烂熟于心,说:“沧州、临湘、云堡、坤庄。”
“王爷说的不错。”闵疏落下四颗白子,压住这四个大城,接着说:“这样一来,暨南的主城沧州才算是王爷可吃之子、囊中之物。”
闵疏头也不抬,说:“然而王爷万万不要试图将反军带出暨南。其一,反军大多是农户,土地就是他们的命,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离开自己的田地,离开父母妻儿。其二……王爷还能找到比暨南更好的练兵之地吗?”
第34章试探
梁长宁一怔,片刻后笑叹:“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暨南山高谷深,悬崖巨壁,可淮河所经之处却大多是平坦之地,更何况桥若断了,外头进不来里头出不去,正是一个绝佳的建营场所。”
“但王爷得先把后备军资送进去。”闵疏手指划过沧州,向下来到阳府,问:“那就得找一个离京城不远,离沧州近,却又避开了此次天灾的地方,这个地方要产粮多,且当地官员能与王爷交好,愿意借路给我们。”
闵疏手指按在舆图上,说:“这么大一笔银子和军资,只能借商道,商道不好走,只能用马或骡子拉,这样一来,又是一笔开支。”
“要进西河商道,最好的选择就是阳府。”梁长宁说,“阳府的布政史危浪平,或可一试。”
“危家挂在四大家尾巴上,这也能试试?”闵疏斜眼睨他,叹道:“王爷真是神通广大。”
“不及闵大人巧思谋算。”梁长宁说:“危浪平是危家嫡子,从小养在娘家外公膝下,于朝政颇有自己的见解,不见得就能对我们施以援手。更何况危家是清流一派,不会轻易站队。”
“不见得。”闵疏说,“他是人,不是木头,更不是铜墙铁壁,一定有空子可钻。咱们要么诱之以利,要么胁之以危,总是有路子的。”
京中各大家族嫡庶分明,嫡系互相认识,从小就玩成一堆,要说没有情谊是假的,只看这情谊能不能用利益去争取了。
梁长宁静默片刻,忽然道:“危家家主危浪平是个十分痴情的人,他迎娶温阳郡主到现在整整二十几年,从不曾纳妾。痴情之人重情重义,我只能试试。”
“痴情?”闵疏垂下眼帘,眼里渐渐迷蒙起来,喃喃道:“那就不能来硬的,得施恩于他……”
“闵疏!”梁长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绯红从耳后蔓延到眼角,闵疏眼前恍惚,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灼人的热意在烧。
“……我……该死,是……是香囊……”
梁长宁骤然反应过来,一把将香囊抓紧手里,低头细细闻了闻,果不其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来。
“来人!”梁长宁一把抱起闵疏,大步流星走向室内,对外高声呼道:“张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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