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
花印用额头去试,温度还好,没发烧。
天挺冷的,凌霄把家里全部被褥都带来了,军大衣掖着脚,中间腹腔和胯部不敢压,怕骨位不正,只能盖薄毯灌个小热水袋保暖。
凌霄估计在厕所里,花印咧嘴练习微笑,准备好说辞和安慰,刚想敲门,凌霄就从里边走出来,满脸水,湿哒哒地滴到脖子里。
“你来了。”凌霄无精打采地让路,“上厕所?”
“……怎么搞成这样!”花印惊叫出声,顿时将所有准备都忘到九霄云外。
憔悴得几乎认不出了!
他进去检查卫生间,84消毒水味道闷得人想吐,水池刚刚哗啦哗啦,听声起码放掉一盆水,这会儿就剩最后一个旋涡打转。
浴帘旁边挂了几面旧毛巾,花印分不清谁是谁的,干脆抽了几张厕纸。
“把脸擦擦,你刚在里头干嘛?洗头?洗脸?跟发水灾了似的。”
凌霄胡乱用衣袖揉两把了事,薄毛衣化开水渍,看着都打哆嗦,花印二话不说按着他坐下擦脸,凌霄就任其摆弄,目光落到阿奶的手上,没有焦距,似在神游天外。
“你可别感冒了。”
花印小心翼翼地避开胡渣,“胡子不刮,觉也不睡,这个样子给阿奶看见了,不得打你三十大板。”
“……”
行,学会拒绝沟通了,这么多年都没变。
自责也得有个限度!
凌霄茫然地絮絮叨叨交代:“打了止痛,在吊葡萄糖和盐水,刚睡着,她半夜痛醒五次,护士后来给插了导尿管,输的比吃的多。”
“嗯。”
花印安静听完,顺着往下接,“屁股肉多,神经和肌肉很少受损的,就是骨头,支架,拼起来就好了,阿奶身体倍儿棒,分分钟就能下地了,对了,生命呢?我接回去养着吧。”
“放527了,杨叔帮忙填狗盆子,它太吵了,放你们院里半夜招人恨。”
“哦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扔乡下了——这里不方便说话,出去说?”
“不出去。”
“……”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花印严肃道:“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不跟我和我妈商量好,回头上学怎么办?还得联系医院收治呢。”
“居委会帮我找过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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