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柔委屈地趴在龙凤呈祥纹案几上,扁扁嘴:“这不怨我啊!哎,当帝姬一点也不好,我不是赵福柔,我是赵惜惜!”
赵惜惜?也许她散落民间时,名唤赵惜惜。
这夜风冷,我和鬼姬在鄞都郊外里应外合,生擒一只“沙蛇”。随后把“沙蛇”押到我的办事衙门,屏退下属,亲自审问。
鬼姬勾唇一笑,唇如丹砂,颇有嗜血之意。她将蒙住“沙蛇”眼眸的黑布摘了,点起烛火:“这位女侠,你今日来到这里,便别想带着命出去了。不过,你把该说的都说了,可免受些苦楚,留个全尸,早去投胎。”
“沙蛇”是个碧眸鬈发的西域女子,纵使落入敌手,仍旧气定神闲,满目不屑。她知道自己逃脱不过,想要咬住耳珠自尽,我眼疾手快,抬手以银针挑开耳珠,道:“把你知道的吐干净了,再去黄泉路!”
“沙蛇”以楼兰语说了几句,又用生涩的中原话说:“我是月神的信徒,我忠于神!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手捧烛火起身,照亮密室里那些锈迹斑斑的可怕刑具,弹琵琶、剐玉骨、晚霞映血竹、烟雨任平生……我打了个响指,笑道:“当年师娘教授我们暗器之前,先教了来氏八法(4),不知你受刑的时候,你的月神会不会救你?”
“沙蛇”鄙夷地“呸”了一口,侮辱道:“中原狗!”
我与鬼姬对视一眼,开始我们最期待的环节——上刑。“沙蛇”在百般折磨下,由叫骂变作嘶吼,又由嘶吼变成哭喊,昏厥后再由烈酒泼醒,如此循环往复,便是神仙也熬不住。
这其间残肢遍地,血流如注,令人惨不忍睹。却不妨碍我师姐的好胃口。罗汉床中央的小几上摆着花雕酒和肉桂羊腿,师姐用匕首剐着吃,津津有味。肉香伴着血腥之气,凝成一阵诡谲的异香。
鬼姬给我也倒了一盏酒:“来,妹子。”
我接过去,仰颈饮尽:“你说花雕滋味美,果真滋味美。”
那“沙蛇”受尽酷刑也不说师娘的踪影,倒让我生出几分敬意,她算个有血性的姑娘。我动刑动倦了,便由鬼姬操刀,又是一轮折磨。
“沙蛇”又死去活来两回,嗓子喊得都破音了,仿佛濒死的野兽。她逐渐失去自尊,辗转求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师娘的踪影!我不知道啊!我向月神发誓!”
鬼姬优雅地品尝着指尖儿一丝血迹:“蜀中浮戮门门主,唐雁声,你不知道她关在哪里?说!”
“沙蛇”连连摇头,七窍已汩汩流血:“我当真不知道!我负责贴身追随帝姬,替她办差!我不知道别的!”
帝姬?
我走近一步,往她面孔上泼了烈酒,暂持神志,逼问道:“帝姬是谁?是你们的头目吗?!”
“沙蛇”嘶声道:“是!帝姬是我们的头目!”
我鬼使神差问道:“帝姬阿塔瑟?”
“沙蛇”未来得及回答,便昏厥在地,鬼姬探了鼻息,道:“死了。”
我望着明灭的烛火,心里千回百转:“楼兰国的帝姬都被龙将军杀了,尸骨可寻,千真万确。唯独一个阿塔瑟失踪在一场灾火里,不见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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