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乱麻理不清。
等她气消了再来时,还得好好再与她谈一次才行。
子时一过,便是十二月廿二了。
冬夜中宵,穹顶无星无月。寒风呜呜刮过,打破满园寥阒。
信王府后花园的湖畔假山旁,两道身形影影绰绰。
&ldo;二姐,人在难过时确实该痛快宣泄,哭是合情合理的,&rdo;赵渭单手拎着个酒壶,任夜风狂肆拂过自己发顶、鬓边,&ldo;可你为什么非得等到大半夜才哭?&rdo;
赵荞秀气地&ldo;嗝&rdo;了一声,哑声恼道:&ldo;难道我哭之前还得、还得翻黄历,挑个吉时吗?!&rdo;
下午她虽心里揪疼得难受,却半滴眼泪都没有。
晚上与几个弟弟妹妹们同桌用饭时也不大笑得出来,却还是没哭。
连她都诧异于自己的平静。
可当她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满目幽暗时,突然就绷不住了。
非但想哭,还必须是&ldo;用尽全身力气,嚎啕出最大声量&rdo;的那种哭法。
就像刚刚那样。
哭得个酣畅淋漓,许多事便豁然开朗。
&ldo;你完全可以坐床上哭,或者站到涵云殿随意哪处院子里哭。&rdo;
赵渭打个呵欠,不懂为什么非得到后花园来哭,还把他闹起来陪着。
&ldo;那怎么行?若将小六儿吵醒,她不得跑出来看着我哭啊?她萝卜丁点儿大的小孩儿,我在她跟前不留点面子啊?&rdo;赵荞抱起小酒坛子灌了一口。
小六儿赵蓁是随二姐住在涵云殿的。不过她拜在京南罗家四姑娘罗悦凝大学士门下受教,平常多在罗家。
今日恰好她恩师给放了冬歇送回来了。
&ldo;涵云殿那么大,你轻易吵得醒她才有鬼了。&rdo;赵渭执起酒壶也喝了一口。
&ldo;情情爱爱,不就指甲盖儿大点的事?随便哭一哭,差不多就行。你这哭了快两炷香的功夫,真不像你的性子。&rdo;
他二姐什么人物?
小时有回被父王真格动了家法,绑在长凳上还敢哇哇大吼,&ldo;只要打不死我,我就还能站起来&rdo;、&ldo;明儿照样逃学,谁也别想再逮着我&rdo;。
最后被打得好几日下不来床,也没见她在人前掉过泪。
&ldo;我从那时就觉得,我二姐是镐京城最威风的小姑娘。又刚又倔,说逃学就逃学,打断腿也不妥协,&rdo;赵渭语气满是激赏,&ldo;勇敢,坚定,有胆色,能扛事。简直让我肃然起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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