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少幽看着云栖迟的背影,直到视线被车帘阻挡开,他才心情凝重地下了马车。
车厢里,云栖迟嘴角微微上挑,吓了许少幽一跳之后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这次刺杀让他把计划提前了而已。
云栖迟食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膝盖,乖巧温顺的脸上是与其不符的心机。
就从许少幽开始吧,毕竟,他现在还没成长起来,趁早解决掉他,之后的心思就可以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云栖迟闭上了双眸,圆润的指尖捏着手腕上柔软的水滴,任由思绪放空,听着车外肆虐而过的风声。
荒北就在眼前,一望无际的枯黄,目之所及看不见一丝绿色。尸横遍野,衣衫褴褛遮不住在血肉之间翻涌的蛆虫。
云栖迟伸出手挑开了阻挡了些许严寒的窗帘,侧脸向外望去。
还有人活着。
但不如死了。
瘦骨嶙峋的身子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皮,双目混浊,或躺或坐的在龟裂的大地上如同木偶一般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云栖迟他们。
有将士不忍,转过了头,也有人面色如常,看惯了这些凄苦场面。
云栖迟想了想,干脆走出了马车。
“郡守府还有多远?”他目光扫向前面一身冷甲的顾尽时,站在高处,精致的眉眼低垂。
“半刻钟。”
顾尽时带队的并不是和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军队,只是被养在京城外的军营,俨然已成了簪缨世族子弟镀光的存在。
现在跟着他的,有一部分只是从一群矮个子里□□的将军。
躺在地上,倚在墙角的那些人早就有气无力,纵然眼睛里泛着绿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也没有冲上来。
郡守府很快就到了,全然不像之前那么风光。用红漆刷好的大门半开着,一副苍凉之感。
顾尽时示意身后的人去敲门,没过多久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人就一脸愁苦的走了出来。
“下官拜见将军!”
他哆哆嗦嗦地下跪,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们。
尽管顾尽时是将军,但他们之中身份最珍贵的还是云栖迟,于是他向后侧过头:“殿下?”
察觉到他意思的云栖迟眉眼有些冷,全然不似之前的温顺。
“起来吧。”云栖迟什么都没有做,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吩咐道,“去查府上的账本。”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刚站起来的郡守“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这一跪直接告诉了他们那些账本有问题,也暗示了现在荒北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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