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抬着轿子离开,暗卫以为叶羁怀在轿子里,都跟着轿子走了。
叶羁怀打算走去国子监。
被贴身护卫了这些时日,他也乏了。
今日正好能独自走在路上看看雪景。
但大路人多,他不便现身。
所以他挑的都是些小胡同。
路过一户人家敞开的门前,他看见一个小孩正蹲着,用树枝在雪地上写字。
写的竟是他年少时做的一首诗。
叶羁怀不禁站在小孩身后,驻足看了一会儿。
等那小孩写完,叶羁怀才发现,地上的诗一字不落,却并没有作诗者的名字。
小孩站起身,看身形应当还不到十岁。
小孩转过了身,见到正往地上看的叶羁怀。
叶羁怀无意打扰,本打算离开。
可那小孩竟然直直盯着他,开口道:“叶玉声。”
叶羁怀有些吃惊。
怎么连个十岁小儿都认识他了?
而这小孩喊完他的名字,就走了几步去家门口的木桶里掏了掏。
叶羁怀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孩就抓了一把煤灰扔向他。
但因为身高差距太大,那煤灰大部分只扔到了叶羁怀胸口,也有一部分溅到了叶羁怀脸上。
叶羁怀今日穿的是白衣,黑色的煤印就如同在他胸口泼开的一滩墨。
这时,一个妇人从家里慌张跑出来,惊恐地瞟了一眼叶羁怀,就把小孩抱走了。
叶羁怀用捏扇子的手背蹭了蹭鼻尖,还真蹭下一手煤点子。
雪地胡同,灰色的砖瓦与红墙枯树,堆在墙角的煤灰,今日的京城别有一番北方城市平实粗犷的韵味。
叶羁怀望着手背上的煤点子,勾唇笑了笑。
还有个被糊了一脸煤的糙汉子。
这下韵味不是更足了么?
看来这趟雪景没白走一遭。
叶羁怀一走进祭酒厢房,就感觉比平日要暖上许多。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黑。
是一只手掌覆了上来。
但叶羁怀无需猜测,光闻那气息便也知道是谁来了。
叶羁怀的手指抓住路石峋那只举在他面前的手。
路石峋着急道:“手怎么这么凉?肖虎没准备汤婆子?我找他去!”
叶羁怀却没松手,而是抓着路石峋的手转过身来。
路石峋这时看见了叶羁怀脸上身上的煤灰。
目光陡变。
“谁?”
叶羁怀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样子,又用手背蹭了蹭,笑着答:“就当是神仙吐了一夜的雪,累了吐的几口黑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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