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的长针是铜的,火烧不熔,但花瓣并非金属材质,在高温下迅速变形变色,继而一瓣瓣的凋落,在落地前化为尘烟。
故乡的悼诵传音千里,思归者可还乡,留恋者可往生。
一百年华人游子,魂归故里。
戒裕走得时间很恰好,再晚一点,航班就要迎头撞上飓风了。
墨尔本成日刮风,这次终于来了个大的。前几日的阴雨都是这场飓风的前奏,面对马上就要抵达的高潮,学校甚至特批了几日假期,让教职工和学生回到家里躲避。
无怪气象系统连日报警,飓风抵达第一天,电车和火车便陆续停运,北部郊区受灾尤其严重,迅速开启了停水停电的天灾模式。木子君接到由嘉和隋庄的求助电话,和宋维蒲硬着头皮开车去他们那栋郊区别墅,把两个没水没电的可怜人接回了水电供应较为稳定的唐人街。
人多不好做饭,宋维蒲从冰箱里翻出几块牛肉饼,烤熟了夹进汉堡便草草打发。隋庄巡视了一圈客厅,问宋维蒲:“那让kiri和由嘉睡,我睡沙发行吗?”
宋维蒲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把沙发上的毯子换了条新的,回答他:“可以。”
“kiri和我睡吗?”由嘉从浴室出来,闻言颇为惊讶,“你俩是情侣啊,避的哪门子嫌?”
这就比较……
他俩目前还没去过对方的房间过夜,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在客厅沙发上。可能是单人床比沙发更窄小,也可能是一些更微妙的含义。宋维蒲不再答话,低头整理片刻茶几,目光移向木子君征询:“可以吗?”
木子君仿佛都不知他和由嘉在说什么:“可以啊,不过我今天要先和由嘉聊天。”
两个女生拉拉扯扯回了主卧,宋维蒲给自己倒水,再抬头的时候,隋庄看他的眼神便颇为探究。
“……看什么看。”他不耐烦。
“看出来了,”隋庄有感而发,“还在呢。”
宋维蒲莫名:“什么还在?”
隋庄:“哥们,汉语的博大精深,弦外之音,你还差得很远啊。”
这边宋维蒲莫名其妙,那边由嘉已经和木子君拉拉扯扯上了床。两个女生都刚刚洗过澡,吸水毛巾包着头发,阿拉伯人似的裹紧薄被。窗外风雨不歇,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震得窗棂发颤。
屋子里亮一盏夜灯,倒是很祥和。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由嘉意味深长地凑近木子君,距离近到能看见脸上绒毛,“你俩还没到那一步?”
“哪一步?”木子君一脸茫然。
“就那一步!”
“那一步是哪一步?”
“哎你这孩子……”由嘉长叹,手拢在嘴边凑过去耳语了几句,换来木子君恍然大悟。
“啊——”她一脸学习了的表情,“原来那一步就是这一步啊。”
真够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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