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都平听着,不时看看小药童,她拉着妹妹的手,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忽闪忽闪不知道看哪儿,这些话要是叫她听见,只怕又要哭。
供桌上,食土鬼卯足了力气推那三枚钉子,直到气喘吁吁,两股战战,才觉得三枚钉子都被自己推动了些:“殿下,您看成吗?”
严都平点点头:“可以了,多谢。”
食土鬼连连作揖:“不敢当,不敢当。”
“你们做得很好,可有心愿?”
食土鬼更加恭敬:“当真不敢,都是看两个孩子可怜。”
溺死鬼悄悄往前迈了一步:“殿下,可有法子叫溺死鬼身上干爽些?”
“难道都不想做人了?”
溺死鬼笑道:“老头是经过乱世的,他说早先的官家还像样子,一代不如一代了,别看咱们这儿有钱的人家多,随便遭点事儿,富贵就成了云烟,不如做鬼,有口气就有口命,再说地府的规矩就是规矩,法度就是法度,比做人安心。”
严都平从地上捡起一根枯草递给溺死鬼:“倒是看得明白,亦可修行。”
溺死鬼接过枯草,身上干爽了不说,还得阎君亲口指点,感激涕零地跪地俯拜:“多谢殿下指点!”
严都平又教食土鬼弃了从前的吐纳之法,读《服气精义》,鬼以凡人之道修行,更易养气。
两个鬼千恩万谢着出去,杨瞳见道长久不说话,轻声问:“道长,他们还在吗?”
“出去了。”
“您方才是不是问了他们阿瞒的事情?”
“想知道?”
杨瞳握着妹妹的手,咬了咬唇:“我爹临走前,家财或捐或失,几已散尽,阿瞒打小藏的那点东西,她自己埋在一个地方,谁也不会告诉,那人问不出钱财,自然会对阿瞒恶语相向,拳脚相加,她连阿瞒的百福玉坠都不放过,阿瞒脖子上好深的勒痕……是我瞎了眼,竟将妹妹托付给那样的禽兽,该死的是我才对!”
严都平心想,什么都没告诉她呢就哭成这样,她该不是什么哭神转世吧:“和你想的差不多,坠子在井里,那人抢了又被你妹妹夺回来,自己扔进去的。”
杨瞳抹了把泪:“道长您看,这就是我们阿瞒,多厉害!”
“想报仇吗?”
“想,而且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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