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时那个许三少爷嫌打得手疼,后面是拿皮带抽的,也幸而如此,虽浑身难得一块好皮肉,但总算没折了骨头。
不过现在身上那些骇目的痕迹已不再高高肿起,黑紫的淤血开始逐渐散去,有些地方,已是淡淡青印。
尤其是这后颈,细白细白的,让丁春生不禁朝自己粗糙的双手看去,暗暗思量着这样纤细的脖子,自己是不是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再搓上一搓,是不是就会红成一片。
有些时候你以为自己只是想了想,可当回过神来才惊觉,原来已经付诸行动。
但是丁春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虽只差毫厘,却并未挨上,但极其敏感的肌肤已察觉。
林知许的指尖微动了下,神色却未动分毫,仍就着丁春生的手劲极缓慢地斜靠在了窗下的贵妃榻上,有些贪婪地朝窗外看去。
初夏已至,浅金的朝晖自窗外的梧桐叶中投了进来,在微尘浮动间,投下了一道道笔直细小的光线,斑驳的投在了林知许的身上,给他的脸颊和肩上,镀了一层金边。
丁春生俨然是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又纯然的人,尤其是被微垂的眼睫半遮着的眼珠子,就跟对儿上好的琉璃似的,透亮透亮的映出这一小片天光,直直就照进了丁春生的眼中,麻得心尖一颤。
这么美的一个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纯真无邪,怎会是心甘情愿成为妓子呢,必然是被奸人所害!
“少爷?”
林知许不过一睨,便轻易地看透了丁春生的所思所想,他还在思虑在这里没有可利用的帮手,这就送上门来了。
“我……我去拿蛋羹!”丁春生手足无措地往回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林知许叫他什么,吓得连连摆手,语无伦次“我可不是少爷,这里就只有咱们少爷一个少爷,哦不对,肖少爷也是少爷。”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林知许头一回明确地回应自己,丁春生内心狂跳,小麦色的皮肤也遮不住满面的红云,
“你……你叫我春生就成!”
清凉的晨时,这一碗蛋羹却喂得丁春生头顶生热,满背是汗,看着门被掩上,最后关上的一刹那,动静大得门都有些颤,足以昭示关门的人有多慌。
丁春生倒是贴心,为他垫了厚厚的软靠,又拿了条薄毯,可以让他在这里坐上很久。
这里是个不错的位置,位处二楼,尽揽了前花园,正门处一条笔直的路被两侧的梧桐遮了顶,一辆黑得发亮的汽车驶过,尽头便是那扇雕铸着精美花纹的铁门。
林知许收回目光,望向桌上放在玻璃罩里的珐琅座钟,时间正指向了八点十分,这应该就是段云瑞习惯的离开时间。
现在的他还无法利落地行走,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也只能是这些。
毕竟就连他,也不知父亲让自己接近段云瑞的真正目的。
父亲只是告诉他,到段云瑞的身边去,成为他的人。
他当时没有将自己的诧异显露,但即使是去完成任务,他也从未长时间的离开过桐城,离远这座这间四面高墙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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