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婆推开竹签桶:“不早说。”
旧牌叠成十字形,每扔一张,便在桌子上发出‘啪’的响声。
“驱什么。”算命婆问。
方焕说:“驱晦气。”
算命婆见他面色白皙,衣衫整洁,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看就出身不普通,说:“你没有晦气。”
“怎么没有嘛!”方焕很郁闷,越说越来劲,“晦气得很。”要不覃志钊怎么跟个铁面人一样。
“没有晦气,强行驱晦气是会倒霉的。”算命婆看上去六十多岁,脖颈处系了条旧丝巾,长辫子绕成一个髻,额前有几缕灰白色的碎发,面颊瘦削,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孩子。
方焕破罐子破摔:“那祈福。”
算命婆差点气昏头,将牌一扔,说:“我这里不祈福。”
说着,她将小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麻袋里,“你走吧,我要收摊。”
“你不要走嘛,我还有没有说完。”方焕上前按住算命婆的手。
算命婆眼睛一瞪,“再说我把你装进麻袋。”上了岁数的人真的信鬼神,哪有这样打小鬼的,纯属胡闹。
“你敢——”方焕也不示弱。
“你看我敢不敢!”她手腕一抖,脚边的麻袋突然豁开一个大口子,光线很暗,显得那个麻袋口像黑洞一样,方焕吓得往后退,直到他撞到瞿伯的手臂,像找到靠山一样,越发理直气壮:“自己手艺不精,还怨我,真是无语死了……”
“没收你钱就是好的,你还有理了!”
瞿伯见况打圆场,一手按住方焕,还从口袋掏了些钱给算命婆:“多谢!”
“你干嘛!”方焕试图挣扎,奈何瞿伯将他匝得牢牢的,见他还要多讲,瞿伯干脆将他抱起来,任他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就是不放他下来。
到最后祈福不成,小鬼也没打到,方焕越想越气,在后排一团乱踢,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还把鞋子踢开,在后排上扭来扭去。瞿伯不理他,他越发哭得伤心,最后广播电台在播放天气预报,他一抽一抽地擦着眼泪,他好像听进去了,电台在说荔枝很甜,他又开始想荔枝,渐渐地不哭了。
待瞿伯将方焕送回家,方焕开始吩咐厨房,让他们周日采些荔枝回来。
这个季节,已经错过了荔枝采摘季,恐怕只有冷藏的。
果然,厨房的师傅也是这么答。
方焕翻了个白眼:“反正要荔枝就是了,要新鲜的,越大越好。”
这回没人接话了,一个劲点头说‘好’。
瞿伯望着方焕上楼,想起他很小的时候,喜欢玩积木,身上香香的,很乖很安静,不像现在这样喜怒难捉。管家接过瞿伯手中的车钥匙,嘱咐他早点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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