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要回家了。
………………
天镜城内。
沈怀之指腹捻起那两页薄薄的账册,上面用灵力写成的笔迹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
“谢归慈。”音节从舌尖上颚滚过一遭,沾染冷意,沈怀之眼神晦暗不明,“鹤月君看上的人,还真是和他一模一样。”
一个小小的把戏,彻头彻尾愚弄了他。
属下:“那位谢公子竟然能以灵力短时间内便做出以假乱真的这两页账目……属下愚钝,实在看不出他修为如何?”
“别说你看不出,我也瞧不出来。”沈怀之合上账册,“最开始是江灯年,后来是藏雪君,眼下又来了一个谢归慈——你说,这天底下比我修为还高的,怎么就忽然一个两个都冒了出来?而且这三人的关系还如此有趣。”
属下:“鹤月君和藏雪君都是声名赫赫之辈,属下以为,强者之间惺惺相惜也实属常事。”
沈怀之却摇了摇头:“惺惺相惜?焉知不是既生瑜何生亮?”不知想到什么,沈怀之又勾了勾嘴角,“这位谢公子不远万里来救一个同他并无干系的人,倒真是心肠极好。”
“夫人毕竟是鹤月君的挚友。”属下斟酌着说,“听闻鹤月君与他道侣感情深厚,前来救人也无可厚非?”
“是啊,无可厚非。”沈怀之将账册卷成轴,不轻不重地敲在桌子上,“但是你说,江灯年为什么不亲自来?”
“……鹤月君不是……死了吗?”
“你不提醒我倒又忘了。原来他已经死了。”沈怀之声音里意味莫名,“江灯年那样的人……死了确实可惜。”
“他死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倒跟没死一样。”
沈怀之说。
属下默然,未敢搭话。
那位鹤月君活着的时候,也是天镜城里的座上宾,写意风流。城主府内诸多女修敌不过他拈花一笑的风姿,芳心暗许。
可惜鹤月君并不爱美人。
他也不爱金钱、权势,好像这世上没有能够束缚住他的欲望。就像北荒大地上自由自在的风雪。
远比风雪炽热。
沈怀之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死了倒不如没死。”
这句话的声音轻忽地像是错觉,“派去跟着夫人的人如何了?”
“已经跟上了。一直尾随在夫人二百丈的距离内。”
沈怀之颔首:“待夫人到家,就可以派人登门拜访提亲了。他先前催我,却又肯告知我真正的家族来历,眼下正好如他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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