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李嫣儿独自坐在于府的大门前,哭得十分伤心。
我以为她来京城,是要跟我拼命来着,本已严阵以待,没成想我二人
第一回见,却连一句话也没说上。
再往深处琢磨,又觉得李嫣儿与我其实没什么好争的,缘分这种东西,是你的便是你的,本就无所谓努力多少,更没有输赢这个说法。
只是想到她伤心成那个样子,我又忍不住跟于闲止道:&ldo;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有些狠了。&rdo;
他正倚着车壁养神,听我这么说,眼皮都没抬一下,慢吞吞地道:&ldo;这样的事,倘若不干干净净地做个了断,才是真的心狠。&rdo;
我心知他说得有理,转念却想到一年前,他觉察到凤姑对他的心思,便说以后再也不见了。
凤姑跟着他多年,一直将心思藏得深,后来她的小儿更是认他做了干爹。
可于闲止的刀子当真下得利落果决,再多的羁绊,也能刹那斩断。
这种寻常人不能有的魄力,令我一时唏嘘一时感慨,百感交集到了嘴边,只化作了一句话:&ldo;你应付这些莺莺燕燕的桃花劫,还挺有经验的嘛。&rdo;
于闲止这才睁开眼来瞧我,眸深如月下湖水,水面微澜。
他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翩翩然问了句:&ldo;方清远这两日过来帮你看脉了?&rdo;
我没想到他竟问起这个,道:&ldo;才回宫两日,他怕是连太医院往天华宫的路都找不着罢。&rdo;又困惑道:&ldo;怎了?&rdo;
他轻飘飘地道:&ldo;没怎么。&rdo;
大约是被李嫣儿折腾烦了,于闲止早两日便请了旨搬来宫里住,大皇兄准了,将从前二哥住的无衣殿腾给了他。
近晚,纷纷扬落了些小雪粒子,小三登早烧了银碳,天华宫内倒是暖烘烘的。
于闲止与我搭伙用了晚膳,正要走,宫外便有一人冒雪而来。
我还没瞧出那人是谁,于闲止便施施然道:&ldo;去里头坐着等着被看脉罢,找不着路的找来了。&rdo;
来人是方清远。
他大约是急赶过来,面上一层薄汗,发烧沾了点风雪,微微有点湿。
得进天华宫,他与我拜了拜,将药匣子往檀木高几上搁了,忧心道:&ldo;今冬风雪来得这样早,公主可觉得寒凉?草民‐‐&rdo;
话未说完,他余光一扫,这才瞧见我身旁立着远南大世子,又跪下身去参拜。
于闲止这回倒没摆谱,让他起了。
方清远在我手腕搭了一条丝绢,细细闻脉。
于闲止本是要走,见了这情形,竟一时留了下来,径自倒了杯冷茶,面无表情地在我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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