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早已死过一回了,又何惧再死第二回?
恰是这时,房门被打了开来,叶长遥正坐于桌案边,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饮着蒙顶甘露。
白色的雾气覆于叶长遥面上,使得叶长遥的面孔若隐若现,变得难以捉摸。
“叶长遥……”云奏一急,脱口而出地唤了“叶长遥”三字,又慌忙改口道,“叶公子,你勿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亦不认为你是挟恩图报之人。”
“好,我不生你的气了。”叶长遥放下茶盏,抬起双眼来,望着云奏,而后软了嗓子道,“你适才吐了那样多的血,快些去歇息罢,我去外头的药铺买些人参灵芝来熬了汤药予你。”
——他确实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生气了,才迟迟不为云奏开门的。
云奏吐血过多,他为云奏渡了不少内息,身体有些吃力了,云奏叩门之时,他正在调息,动不得。
他说罢,站起身来,正要往门外去,却突然被云奏抱住了手臂。
云奏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卑微,他犹豫片刻,还是揉了揉云奏的鬓发道:“去歇息罢,待汤药熬好了,我再唤醒你。”
云奏乖巧地颔首:“我马上便去歇息。”
叶长遥戴上斗笠,先监督云奏回房躺好,之后才去了药铺。
凡间并没有甚么灵药,人参灵芝于凡人算是稀罕物,但于云奏恐怕无济于事。
但他还是要了最好的人参与灵芝,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几乎耗费殆尽了,余下的银两仅能再住三日的客栈,再用上三日的粗茶淡饭。
须得想法子再赚些银两才行。
不过眼下,他最要紧的事情是去为云奏熬药。
他向客栈借了庖厨,熬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把汤药熬好。
他端着药,叩了叩门,待得云奏应允了,才推门而入。
未料想,他一推开门,云奏居然已奔到他眼前了。
云奏微微喘着气,仅着亵衣亵裤,还赤着一双足。
现下已是霜降时节了,叶长遥叹了口气:“不冷么?”
云奏摇了摇头:“不冷。”
云奏的面上生出了些血色,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自己渡了内息的缘故。
叶长遥想探探云奏的体温,但又觉得不妥当,他太过亲近于云奏了,才会使得云奏想出了用身体来报恩的法子,他必须与云奏拉开距离来。
故而,他只是道:“你快些回床榻上去罢。”
“嗯。”云奏立即回了床榻,半坐着。
这汤药须得趁热喝,叶长遥自己端了药碗,又对云奏道:“喝罢。”
“我自己来罢。”云奏从叶长遥手中将药碗接了过来,随即一饮而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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