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或是黑夜,对于结丹修士来说已经没有太大区别。楚诺运功完毕时天还未亮,左右无事可做,便决定去百炼甬道走一遭。
其实她现在最想去的是一层集市和藏,无奈北宫少泽给的时间实在太紧,只有先去百炼甬道探探路,然后再有的放矢地去一层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百炼甬道在西凰城第二层。
所谓的百炼甬道并不是一条甬道,而是占据了整个二层的八百条试炼甬道。
说甬道其实也不准确,准确地来说是八百条狭长形的试炼场域。
场域是一种由多种阵法组合而成的复杂界域,百炼甬道中每一条试炼场域就占据了一根影木分枝,从外观上看就象一条条闪烁着灰芒的甬道。
每两条甬道就有一名结丹祭司镇守,在出现突然的严重事故时,这些祭司会在第一时间为重伤或者濒死的军士治疗。当然,治疗费用不便宜,并且会以军功的形式直接在军士名简中扣除。
修真界一直是女少男多的局面,但在西凰城的第二层,楚诺却见到完全相反的情况这里的祭司几乎清一色都是女修,并且修为都不低、且气势强大。
八百条试炼甬道看起来很多,但放到有数十万驻军的西凰边城,依然不宽裕。楚诺等到天亮,才等到有甬道空出来。
楚诺被传送到其中一条甬道的入口处,镇守此处甬道的祭司就坐在离她不到一丈远的蒲团上。
即便象她这样对旁人外物毫不关心的人,看到那祭司时都觉得有些诧异。
首先她完全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那人周围仿佛有一层不透气的薄膜,将她的感知完全隔绝。加之面貌中性,祭司袍的领口又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喉结处,胸口平坦,令她完全判断不出那人的性别。
其次是,结丹修士中真的很少有象这位这样邋遢的。
这祭司身上的祭司袍已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胸口甚至还有一团焦灼的痕迹。脸上依稀有几道被指甲抓伤的浅痕,嘴角还有半圈似乎是服用丹药后未清除干净的药渍……唯独一头黑发干净如缎,随意披在肩头,发丝根根整齐分明。
关键不是这祭司身上脏乱,而那双忽而空洞、忽而狂乱的眼神,还有举在身前仿佛痉挛一般不停震颤的双手。
楚诺看到那人的双手时却是怔住了。那人十指看似痉挛,实际上却是依照一种古怪的节律在颤动,而这种古怪的节律竟让楚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她看到那人指缝里冒出极淡、极细的金线时,她突然明白自己见到了一名什么样的修士上古时代的因果道修士。
她恭恭敬敬地向这名邋遢的修士行了一礼,然后站到一旁等待,没有一丝轻慢的意思。
就在刚才,在那人微微摇晃上身时,她看到了那人腰间的名简:冯念仙,左部一曲红袍祭司。
左部一曲是西凰城除先锋一曲之外战力最强的战队。红袍祭司的军阶是“军侯”,虽然没有曲侯的带兵权,但军阶是实实在在的,与曲侯平级。
晋升为红袍祭司的要求,不但要通过祭司评审,修为起码要达到结丹后期。让楚诺都感到威胁的先锋一曲祭司伏原,也只是次一等的灰袍祭司,距离红袍祭司差了一整阶。
让一名红袍祭司来担任试炼场的看守,似乎大材小用了些。但楚诺再一想,便明白了。来百炼甬道历练的军士下至兵仆上至曲侯,万一某位曲侯重伤,灰袍祭司的能耐恐怕还真赚不了这笔疗伤费。
过了许久,冯念仙才留意到楚诺的存在。
和许多大梦初醒的人一样,冯念仙还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未能完全抽身,有些呆滞地看了楚诺一阵,梦呓般问道:“你知不知道,何为化虚为实?”
冯念仙的声音也是中性的,难辨雌雄。
楚诺没想到冯念仙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有些愣怔。
好在化虚为实的例子她见过不少,比如她的影木九匕,就可以在虚实之间任意转换,再比如屠龙斩一旦进入第三层后,就是化虚为实的境界,因此她脱口而出就想回答“知道”。
但刚张了张嘴,又觉得这个答案似乎不太对,“知道”那两字便就此停在舌尖。
何为虚,何为实?
如果能够以虚化实,那“虚”是否早已存在,所谓的“化实”是否只是揭示“虚”的存在而让我们看到?如果“虚”早已存在,那它究竟还是不是“虚”?如果“虚”并不存在,那么是什么化成了“实”?
如果“实”就是“虚”的显现,那么“实”究竟还是不是“实”?
楚诺的眼神逐渐空洞迷茫,冯念仙的眼中反而渐渐有了光彩,十指停止了律动,颇有性味地等待着楚诺的答案。
又过了许久,楚诺轻叹道:“我连什么是虚、什么是实都不确定,又如何知道何为化虚为实?”
冯念仙眼中的光彩洋溢到整个脸庞上,道:“我曾以为我知道,可就在你来之前,我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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