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敌人来势汹汹,就算襄阳墙高瓮深,只坚守不出也不是退敌良策。”
“这还需要你一个小丫头来教?”
“大父,您看不起小丫头啊,我还以为您跟别人不一样呢。”
“别打岔,我刚说到哪儿来着?”
“祖父,到了襄阳,不能再退。”
“好了,你们别打岔啊。”
骆乔乖巧坐好,两只小手整整齐齐放在膝盖上。
席瞮也听得入了神,祖父在家中甚少说起年轻时征战之事。祖父镇守襄州那会儿,他才刚出生没多久,只知道祖父从襄州回京后,就升了兵部尚书,三年后为尚书令,再三年就是三公之一的司徒,掌宋**政大权,权倾朝野。
“到了襄阳,不能再退,我们守城两月有余,敌人虽未能攻陷,城中却越来越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别敌人没攻进来,咱们自己乱了阵脚。那时,我与诸将商量了许久,冒险定下出城迎敌反攻之策。”
“点尽了当时最壮硕勇猛的士兵,不成功便成仁。我亲自率兵出城迎敌,鏖战斗转二日,昼夜凡十四战,五兵咸尽,士卒以拳击之,手皆骨见,杀敌万计,方虏气稍夺,溃败而去,襄阳之危得解。”
席荣并不擅长讲故事,可他平铺直叙的短短几句话,也足以让后人窥见当初襄阳城外惨烈的战场。
席瞮眉头紧蹙,眼中浮现悲悯之色。
“襄阳之危得解,可是谷城县呢?二魏不是侵陷了谷城县吗?”骆乔着急追问。
席荣笑着说道:“这就要说到当初的中军大将潘老将军定下的八路反攻之策了。”
“是什么?是什么?”席荣虽然不擅长讲故事,但听众骆乔捧场啊。
这时,一名仆役进来,看到站在垂花门处的席矩,立刻躬身行礼。
“大爷。”
“什么事?”
“是老夫人那边来人,请骆姑娘过去说话。”
席矩颔首,踱向凉亭,朝席荣行礼,道:“父亲,祖母使人来唤骆家丫头。”
骆乔站起来奉手向席矩行礼,虽然故事只听了一半让她抓心挠腮,可席家的老祖宗唤人她也不能失礼,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对席荣说:“大父,您以后有空了差人告诉我一声,我让我阿娘下拜帖,定要我和说完潘老将军的八路反攻之策。我、我要出了正月才回兖州。”
“好好好。”席荣答应。
“那您要记得呐,我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您别忘了啊。”骆乔还不放心席司徒的记忆力了。
席荣吹胡子瞪眼:“我是那等健忘之人吗?”
席瞮抿嘴偷笑,被父亲席矩扫了一眼,立刻翩然俊雅。
骆乔小脸皱成了包子,喃喃自语:“我听说有些人老了之后,记忆大不如前,经常转头就忘事儿,唉……”
引路的仆役根本不敢听——
骆姑娘,求您住嘴,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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