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姑射山中间除百里流沙外,还有三百里水路。用杨逸的话说:这势叫做“两山夹一水”,整个姑射山都是南北走向,龙呈“正势”,原本是条正穴的池湖过峡龙,偏偏过去就是百里流沙,没了水则为大凶之地。
今日秋高气爽,两山中间三百里湖畔碧波荡漾,湖中远影孤帆,又有一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景。
那孤舟上传出悠扬笛声,除掌船的艄公,还有几人二马,有的远眺山河,有的摆弄蓍草,有的谈情说爱,还有的诵经念佛,正是石弢一行。
石弢自离青丘以来,一直是孤身上路,此番阵仗让他不由想起,以前在石家卫队的日子,但转头看向其余几人,不由洒然一笑:尽是些三教九流,这叫什么事儿?
你看那吹笛人是个耍蛇乞丐;谈情说爱的是堪舆先生和狐狸精;摆弄蓍草那位是装瞎算命的;念经诵佛的是个光头和尚;加上自己换了一身短打劲装,看上去像个武人,其实算是个装神弄鬼的,这一道人仙简直不堪入目。
石弢一边感慨,一边指挥艄公照着六壬盘所指方向行驶。船是申时靠的岸,几人付了船钱,便走进了百里流沙之中。
眼见天色渐渐暗淡,那算命瞎子黄顺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们等白天再走吧,刚才我算了一卦,前方大凶!”
养蛇人张青笑道:“刚解你身上的封,又想跑?你那黑卦不准,得反着看。”
石弢连续几日都被噩梦纠缠,早就烦恼得紧,如今急于解咒,因此也说道:“这流沙地域却是不好露宿,若在此酣睡,恐被流沙掩埋,我看还是尽快了结当中事吧。”
此话一说,其余几人都表示赞同,于是众人打算摸黑上路,黄顺也不敢独自一人留在此处,只得嘴里嘟囔:“勿悔,勿悔!”
行罢多时,随着最后一丝余晖衔山而没,一轮圆月渐渐爬上半空,黑夜中点点星辰。流沙路途并不好走,特别是这起伏不定的沙丘,上行路那是走一步退半步,几人的鞋中都灌满了细沙,饶是他们都有修为傍身,脚程也是延缓了不少。
大约到了半夜,石弢手里的六壬盘指向变得灵敏异常,只要几人方位稍加走偏,都能看到天盘上的北斗七星转向,故此石弢笃定,指针所指之处已经不远。
果然不过多时,一行人明显感觉到了脚下的流沙不似方才一般松软,几人加快脚步,是大步向前。一会儿的功夫,只觉得眼前被一片黑影挡住,仔细观瞧,竟是一片绿洲。
不巧的是,正逢黑云遮月,几人点燃火把就要入林,旁边黄顺战战兢兢说道:“这林子瘆人得紧,要不天亮再进?”
张青听闻烦道:“你好歹也是个人仙,胆子也忒小了!要留你自个儿留,要跟着就别扰乱军心。”
说罢不理黄顺,放出了灵蛇小青前头探路,带头走进林子,众人紧跟其后,黄顺见状一咬牙也只得跟了进去。
正如黄顺所言,林中寂静,偶尔传出乌鸦叫声,确实有些瘆得慌,几人小心翼翼的摸黑行走,忽然听到黄顺一声惊叫。
一行人立刻要掐诀念咒,口喧佛号,定睛一看,原来黄顺踩到一个骷髅头,再用火把往地上照,前方路上,散落有许多白骨。圆净见状诵起了佛号,露出几分悲悯之色。
眼见此景,众人更觉得这黑林中危机重重,是屏住呼吸,生怕听漏一点风声。
入林深处,却见到前方有个村落,村落好像还晃动这几个人影,几人长舒一口气,都在想今夜就于村中借宿,待天亮再寻。
众人快步走近村口,进村前石弢六壬盘的指向转动频繁。
石弢见状说道:“看来六壬盘所指方向就是此村,我等先进村打探一番,再做商定。”
几人点头称是。进入村中,众人顿时大惊
,整个村落放眼望去是残垣断壁,破砖烂瓦,哪里像有人家?
于是大家都面面相觑,杨逸率先开口说道:“要不我等四处搜寻一番?方才我确实看见此村中有人影。”
众人点头,不止杨逸看见了,在场之人都有瞧见,于是几人也不敢分开,挨家寻去,从村口走向村尾,所有房屋都是衰败已久,整个村子杳无人烟。
这时听杨逸妻子皇甫蝶颤颤巍巍的说道:“后面……”
众人听闻,转头一看,这村中巷口地上和墙上,竟有几个影子晃动,却看不见人。
和尚圆净见状,立刻转头回去,想一探究竟,众人见状也跟了上去,正当走近,眼前中影子,竟凭空消失。
和尚怒道:“何方阴魂在此作祟,还不现身,嗡!”
村中回荡着和尚的真言,却无阴魂现行,这时杨逸说道:“此处虽有阴气,却无阴魂。”
石弢奇道:“那方才是何物?”
杨逸摇了摇头,对众人说道:“我们退回刚刚的位置再瞧瞧。”
几人慢慢后撤,大概撤出五十来步,眼前又出现晃动的影子。
黄顺说道:“我的妈呀,这什么玩意儿,也太瘆人了!”
这时杨逸说道:“石兄,你且向空中施展雷法,显露雷光照上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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