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立刻作揖,乖巧之极。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大神。”
“哈哈哈哈……陈老板,别谦虚了。你这里的庙不小,而是太大了。凌霄没地方去,跟着你连吃带住,万望收留?”
陈宝祥是明白人,今天就是炸货台的关键时刻。
连城璧带自己人过来,就是要控制陈家,不让他们向日本人通风报信。
陈宝祥答应下来,连城璧就匆匆离去。
胡凌霄祖籍济南,但去外地待了很久,已经不会说家乡话了。
在陈宝祥面前,她彬彬有礼,进退得当。
“凌霄小姐,我午后可能有朋友来,那时候,你就好好在北屋待着。”
陈宝祥提前叮嘱,免得到时候胡凌霄碍事。
他有种预感,朱啸天不会轻易放弃抢劫运金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朱啸天已经沉潜了太久,不可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暴富机会。
上午,天气还算晴朗。
临近中午,济南城乌云盖顶,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雪。
陈宝祥坐在柜台后面,眼睛一直瞥着门外。
大过年的,所有经过门口的人,都穿着新衣,戴着新帽,迎接着来之不易的新春日子。
日本鬼子的铁蹄之下,济南人能苟活至今,就算不为过年,也该好好庆祝。
陈宝祥也听到日本人的说话声,叽里咕噜的,像舌头打着卷。
午饭后,他让柳月娥带着胡凌霄去北屋休息,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翻看账本。
“三弟。”
陈宝祥听到有人呼唤,后院门帘一挑,进来的竟然是朱啸天。
“大哥,怎么?”
他愣住了,按照计划,此刻朱啸天应该在淄河滩,带着借来的一百人,准备拿下运金队。
“三弟,沏壶茶,慢慢说。”
朱啸天淡定如常,在柜台对面坐下。
陈宝祥沏茶,手脚竟然哆嗦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他的心猛地悬起来,激烈颤抖,无法控制。
“三弟,傍晚时,有驼帮进城,给你送煤。家里院子小,暂时堆在门口就行。左右各一堆,找两块大雨布盖住,再拿砖头压一圈,好好看着。大过年的,驼帮不容易,到时候多给点赏钱。”
朱啸天取出十个大洋,放在桌角。
“是,大哥。”
陈宝祥没有多问,收下大洋。
“三弟,这几天济南乱腾,我喝完茶就走。正月十五再回来,看高跷,赏花灯。”
朱啸天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陈宝祥只是连连点头答应,不敢多问,也不知从哪里问起。
“三弟,当今天下大乱,每一件事都众说纷纭,切记不可三人成虎。懂的,就少说,不懂的,就不说。见了日本人,一个字都别多说。至于咱中国的江湖人,一个人十个心眼,都变成人精了,连交往都免了。你开着米饭铺就很好,民以食为天,不管任何年月,人都得吃饭,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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