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世子,是康诚来了,说有事通禀。”女使低声询问道。
陆缙一听来人,忽地顿住。
江晚吟也没料到,原本已经阖上的眼微微睁开,迷茫地看着他。
她眼底还是清明的。
还不够,不如昨晚。
不急。
陆缙压了压眼皮,宽大的手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我出去看看。”
江晚吟依稀记得这个康诚仿佛是他的得力下属,料想事情紧急,明明极不想他在这个时候走,还是偏开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陆缙出了门,被夜风一吹,神情又恢复如常。
康诚的确是他的得力下属,他之前派了他跟着父亲那边,他夜半回来,想必是有了情况。
果然,康诚一开口便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公子,裴时序应当不是被山贼杀的,凶手恐怕另有其人。”
夜风微凉,陆缙衣袍被吹的猎猎,方才的耳热顿时散的一干二净,他眉眼冷下去,垂眸问道:“怎么说?”
“卑职也是猜测。”康诚将这些日子查到的东西一一告知与他,“立雪堂那边只查到了坠崖便信以为真,转而全力去追捕京畿附近的山贼,但卑职在翻看卷宗时却注意到,案卷记载发现裴时序时他身上的衣衫还是完整的,也正是因此门房才将人认出来。但裴时序是个布商,他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蜀锦,一匹值十金,扒下来典进当铺里也是一笔不菲的银钱,这些山贼大多是穷困潦倒的流民,没道理放过这身东西。”
“除了衣裳,裴时序脚上的靴子也不是凡品,甚至头上的簪子,倘若是流民,必定会搜刮一清。”康诚又接着道,“且流民大多是活不下去才会铤而走险,越货是真,杀人并不常见,何况又是一个衣着富贵之人,依小人之见,此事必有蹊跷。”
康诚是流民出身,当初也曾误入歧途,偶然遇到了陆缙,随他从军才有了今日,因此他最能觉察出异样。
“你说的不无道理。”陆缙沉吟片刻,颇为认同。
但,裴时序若是被人蓄意谋杀,那便值得深究了。
他一个隐姓埋名的商户,初到上京,是何人要蓄意杀他?
他又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若不是为了身份,那便是为了他这个人。
“接着查,青州那边跟上,上京这边也要查一查,尤其要查查裴时序究竟是为了何事入京,又见过什么人。”陆缙吩咐道,又提点康诚,“听闻他样貌同我有几分相似,你若是无处着手,不妨拿了我的画像试一试。”
“是。”康诚差点忘了这条线索。
他欲离开时,陆缙忽又想起了一事:“我记得,裴时序是三月前死的?”
“应当是,从尸骨推测看,大约是在您回来之前刚刚没的。”康诚回想道。
误传死讯,样貌相仿,江氏与人有染,裴时序身死……所有的矛头赶到了一起,偏偏都在三月前。
会那么巧?
陆缙眉眼一凛,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想,沉声叫住康诚:“等等,你将江氏与人有染的事情与此事一起查。”
康诚脚步一顿,尚未明白他的意思。
思索了片刻,他忽然明白过来公子的意思,后背顿时出了冷汗。
难不成他们……他们竟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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