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周母一度担心他的状态,私下商量要不要送他去看心理医生,这话正好被夜里失眠起来看星星的周见弋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你们放心吧,我死不了。”
其实不然,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九月份开学,周见弋拒绝了父母送他去学校的提议,独自一人拖着行李去公安大学报道。
那个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去的城市,最后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时他的腿刚拆掉石膏,按道理应该再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参加军训,但他骨子里犯倔,仍记得温听晨离开他前说的那番话。
他心里和她较着劲儿,她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好像这样就能证明,没了她,自己也能活得很骄傲。
警校的军训,训练强度之大非一般大学能比,教官都是上一届学长,尽职严厉,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
周见弋不想做特殊的那个,硬是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一天。
逞强下场是小腿受到二次伤害,他被迫又养了一个月。
舅舅带他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念叨了他一路,周见弋不禁去想,要是她还在,会不会也怪他任性?
答案不得而知。
警校的生活忙碌充实,大一的专业课排得满满当当,除必要的法律和刑侦知识,还要学习格斗和射击。
同寝室的几个男生经常抱怨压力大,以前大人们常说上了大学就好了,真正体验了才知道这话都是骗人的,大学一点儿也不比高三轻松。
周见弋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时间都被占满了,他就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浮躁的性格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学习中逐渐沉稳,警校的生活是场磨砺,再桀骜不驯的人到了这也必须要听指挥服从命令。
心底的某个角落被挖空,总用一些东西将它填满,周见弋一心扑在专业上,每天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场和射击泡着。
老师说射击需要百分之百的专注,戴着耳机瞄准把心的那一刻,周见弋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那个人。
一学年下来,他的专业课门门第一。
大二开学没多久,周见弋接到噩耗,外公病危。
这些年外公身体一直不好,器官功能衰竭,全靠昂贵的药品吊着一口气。
他匆忙请假回江市,紧赶慢赶,最后还是没能见上老人家一面,外公慈祥和蔼的笑容被永远定格在了那张黑白色照片上。
夜里守灵的时候,周母向他说起外公弥留之际,神志已经不清,拉着谁的手都喊小弋,问他在帝都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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