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让唐安芙喊元蕊娘一同来吃早饭,谁料元蕊娘一进门就眼睛通红扑到迎出门外的唐安芙身上,吓了唐安芙一跳。
“怎么了?”唐安芙问。
元蕊娘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唐安芙便带她到廊下坐了坐,元蕊娘突然对唐安芙来了一句:
“阿芙,林掌柜……死了。”
唐安芙认识林掌柜,就是上回跟踪在元家香坊闹事那些人的掌柜。
“什么时候的事?”事发突然,唐安芙也是没想到。
“就昨天。昨天白日里,那帮人又来闹事了,林掌柜跟他们起了些冲突,不小心说漏嘴他跟踪他们到了那处暗门子的事,那帮人白天倒是给吓走了,可一到晚上,林掌柜回家的路上,就给人杀人,我娘连夜赶去了林掌柜家,我一夜都没睡着。”
元蕊娘恍惚的坐在回廊栏杆板上,林掌柜虽然不是她的亲人,但好歹是身边时常能看见的人,居然就这么没了。
“我小时候,林掌柜经常把我扛在肩上带我出去玩儿,给我买好吃的。他闺女跟我也是朋友。我昨儿早上还跟他说话来着……”元蕊娘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唐安芙上一世见惯了生死,太清楚这种熟悉的人死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人死不能复生。去送林掌柜一程吧。”唐安芙说。
元蕊娘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
“要去的。阿芙,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我也认识林掌柜的,理当前往。”唐安芙说。
半个时辰后,唐安芙换了一身比较素净的衣裳,带着谢氏准备的奠仪,坐上元蕊娘的小马车,与她一同前往林掌柜家望丧。
林掌柜正是壮年,是家里的顶梁柱,骤然离世,家中老小近乎崩溃,灵堂中哭声不断。
唐安芙实在见不得这些生离死别,上香拜别后送上心意,便到林家门外等候。
林家是一座四合小院,院门外种了一棵杨柳树,宅子虽然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繁华的朱雀街附近有这么一所宅院也属难得。
唐安芙在柳树下站了一会儿,多年养成的敏锐直觉让她有种被人在暗处监视的感觉,不动声色拉下一条柳树枝,唐安芙借着看柳树枝的动作向后转身,果然看见林家四合院的西边小巷中有人影闪动。
唐安芙放开柳条,前往西边小巷查探,但此时小巷中空无一人。她的感觉不会错,先前也没眼花,正要深入小巷时,元蕊娘哭着从林掌柜家大门走出,打断了唐安芙继续探查的行动。
元母说林家正办丧事,元蕊娘留下帮不了什么忙,心意到了就成,让她和唐安芙先回去。
两人上了马车,元蕊娘还一直在掉眼泪,唐安芙扶着她安慰,马车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下,要不是唐安芙扶着,元蕊娘非跌倒不可。
“钱伯,怎么了?”元蕊娘在马车中问。
马车外过了一会儿才响起钱伯颤抖的声音:“小姐——快跑——啊——”
钱伯的惨叫声响起,唐安芙和元蕊娘如何能在马车里坐得住,掀开车帘子往外观瞧,就看见马车停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中,车外围了一圈手持刀剑的人。
这些人虽然都穿着中原人的衣裳,但一个个金发碧眼,完全是番邦人的样子,而钱伯则被他们击倒在地,脖子处血花喷溅。看来是不受这些人的威胁,出声提醒元蕊娘,被这些人割断了喉管。
“钱伯!”元蕊娘尖叫着就要冲下马车,被唐安芙拦住。
“别去,已经死了。”
说完唐安芙看向这群胆敢当街杀人的番邦人,总共加起来有十几个,她若是孤身一人,区区十几个人绝对困不住她,可如今多了个元蕊娘,她要把元蕊娘一起安然无恙的带走就不太容易了。
此时,那些拦在马车前的番邦人忽然往两边让出一条路,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穿的像员外郎的小胡子中年男人。只见他贼眉鼠眼的打量着马车上的唐安芙和元蕊娘,假兮兮的对她们拱手作揖:
“二位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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