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少在那儿跟我鬼扯!」
「谁跟你鬼扯。你知道我的恋爱无法持久,对她,就是两週。」
「太快了吧?之前不是有交往三个多月的吗?」
「每个人缘分不同。缘分这种东西也是限量的,用完就无缘了。要不要随便你,反正我要把她甩了,到时候漏接不要怪我唷。」
左转中山北路,马偕医院在前面还是后面呢?我故作镇定望着窗外的熟悉街头,胸膛里的小鸟简直要飞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黎少白的盘算,今天出游的目的是要将自己不要的女人塞给我。想起姜珮在海上说的那句话──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亲到──是否意味着姜珮也察觉到了呢?
本来想跟他斗嘴:「我干嘛要捡你吃剩的!」又觉得这样很幼稚,反正他已经看穿我了。
他总能看出我的喜欢和讨厌。
「别看她那样冷冰冰的,一上床就变成潮湿的野兽,体温比正常人高好几度呢!冬天抱着绝不会感冒……」
「别说那种话!」
少白住口不语,面带微笑。总觉得他笑得很做作,不晓得肚子里打甚么坏主意。
「去『烧灼』吧!我也饿了。」我开始玩音响。
「怎么老是去那一家?有点吃腻了。」
「烧灼旁边有lecreuset啊!吃完烧肉可以去喝一杯。」
「也好,庆祝一下。」
我没问他庆祝甚么,不想听他说出气死人的话。点了两根菸,递给他一根,开始预想菜单──
「鹅肝捲、牛舌、横膈膜、牛五花、里脊肉、鮭鱼下巴、蟹黄干贝………小白,这个季节有螃蟹吗?」
黎少白终于笑出声了。
那天晚上,我和黎少白都大醉。
扛着昏昏沉沉的脑壳回到宿舍房间,一口气睡到隔天下午。放暑假的第一天室友就回乡下去了,所以没人管我,我也不必管别人。
醉得太厉害,甚至不确定前一晚哪件事是真实,哪件事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少白好像问过我喜不喜欢姜珮?还是姜珮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搔着脑袋好像要把记忆抓回来,过了十分鐘才确认后者是幻想。
黎少白似乎有解释自己为甚么不想跟她继续在一起,但究竟说些甚么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想起姜珮,那种好喜欢好喜欢的感觉再度涨满了胸口,简直无法呼吸。我从来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竟然可以达到这种爆炸的程度。
虽然不能完全回想起昨晚说过甚么话,但我似乎厚顏无耻地向黎少白倾吐自己多么喜欢姜珮,他愿意将马子让给我我有多么开心,好像还抱住他说你真好甚么的。真是丢脸极了。因为太过羞耻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不敢接少白的电话。
就将整件事当作一场胡闹算了。
躲了好几天电话,少白也不再打给我了。
然而对姜珮的爱意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日渐强烈。我读不下书也不想出去玩,还推掉打工和社团的邀约,成天窝在宿舍想她。那个下午的惊鸿一瞥彷彿梦幻一般,真的是曾经存在过的现实吗?波光中的美丽身影日復一日盘踞在我的脑海中,犹如过度曝光的电影海报,泛着强烈对比的色泽。
我担心这样强烈的思念会扭曲姜珮的真实形象,却无法停止想她。
少白一直没打电话来,令我感到焦躁,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主动出击。也曾想过直接跑去那栋蓝色大楼,可我根本不知道姜珮住在哪一间;就算找到了,我该说甚么好呢?总不能跟她说黎少白已经把你让给我了,所以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朋友。
说不定他们还住在一起。
说不定这一切只他的恶趣味,而我成了他们聊天时的笑柄。某个夜晚梦见他们在我面前赤裸着抱在一起,嘲笑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傻瓜。醒来时哭了。
少白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
不过他这人有时候荒唐得很,做事颠三倒四的,把我耍得团团转也不是第一次。如果他们真的是联手耍我,那我一定要恨他们。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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