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暗自编排了宋瑶月几句,接着宋寻月的话说道:“咱俩手气多好?大家伙肯定羡慕啊!”
宋寻月赶忙纠正道:“那是我手气好,你瞧你,你自己投那几回,一共输了两千两。要我说,王爷,就您这手气,以后关扑叶子戏一类的玩法,最好一样不要沾。”
“哼……”谢尧臣不屑一笑,当真想伸手掐她脸,不服气道:“瞧不起谁呢?等过完年闲下来,王府里,咱俩一战!”
到时候他可不像今晚这般放水,真枪实战,一较高下!
“成!”宋寻月不甘示弱的下巴一挑:“战就战!”
谢尧臣冲她抿唇一笑,一副“到时候你可别哭”的模样。宋寻月正欲说要不今晚回去就来,怎知谢尧臣却岔开话题道:“对了,今年过年,你娘家给你请帖了没有?”
宋寻月摇摇头:“还没呢,但约莫过两日会送来。”
谢尧臣点点头,道:“嗯,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回去。”
宋瑶月不是也重生了吗?她把他害得这么惨,他这般睚眦必报的人,会叫她好过?
谢尧臣不禁又看了看宋寻月,动人的面容,光滑入衣的颈线……再往下,衣服挡住了,可他喉结还是微动。
愈是喜欢想要,心里对宋瑶月的火就越大,走着瞧,这回不把宋瑶月气个半死他就不姓谢!
做下决定,谢尧臣便不再想有关宋家的事,专心同宋寻月说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高台上走去。
而此时此刻,高台之上,皇帝独自一人站在阁楼外的墙边,看着楼下这一片灯火辉煌的天地。
他面上再无喜色,一个人沉闷的眺望远方,这是他的天下啊,他费劲心血,每日勤政治理的天下。
累了一整年,本以为今晚能高高兴兴的过,结果依然遇上不顺心的事。
作为皇帝,每日有无数的国事需要他处理,水患、蝗灾、干旱、贼寇、贪吏、土地侵占、赋税不齐、边境隐患、朝廷各方势力、后宫的明争暗斗……
他当真劳心劳力,好不容易到了过年,官员休沐,举国同庆,可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出现,叫他心烦意乱,从来得不到半点顺心愉悦。
当年父皇在世时,他还是个王爷,那时所有的兄弟手足,都削尖脑袋的想要得到这个位置,而他最终得偿夙愿,坐上了皇位。
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初一,宝裕十一年,他做了整整十年的皇帝,可时至今日,回想这十年来过得日子,他心间当真有些怀疑,如此劳心劳力,值得吗?
方才从皇后处出来后,他心情便好不起来,身边陪着的那些皇亲国戚,瞧出他神色不好,各个也都不敢说话,气氛一下从和乐融融变的死气沉沉。就连几个小孙子孙女,也都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这皇城里的人,当真没几个鲜活有趣的。
他委实瞧着心烦,便叫他们离席,自由去金明池逛去,他自己来这城楼上吹吹风,身边只跟着一个从小陪到大的太监福禄。
皇帝眺望着楼下的一切,灯火通明的京城,夜空中时不时升起的祈福孔明灯,还有一场场绚烂的烟火,每年都看,可每年他都这么孤独。
“哎……”皇帝兀自一声轻叹,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可就在这时,皇帝忽听一段隐约的欢笑声入耳,少年少女的声音活力蓬勃,充满朝气,在这热闹却又让他深觉孤寂的夜里,竟是显得那般出彩。
皇帝不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是东侧阁楼外的回廊,听起来越来越近,正往这边来。
声音越来越清晰,但听那少年道:“我说有就有!九层的药发木偶!真的有!”
又听那少女道:“虽然你是王爷,可你也不能撒谎呀?我是不比王爷有见识,可九层的药发木偶,从来没听说过。”
“哼,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宋寻月,要是真有九层的药发木偶怎么办?”那可是万礼县刚研究出来的新货。
“呵呵,要是真有!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亲自伺候你用膳!”
“你说的!反悔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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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说的!反悔是猪。”
二人的谈话,全程落在皇帝耳中,不知为何,这平凡的快乐,竟是让皇帝觉得陌生又温暖,他的神情甚至有些恍惚。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瞬,便见他那废物儿子和王妃出现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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