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仆人吸了口气,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他想要先冷静下。
&ldo;你进来。&rdo;
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就听到主人的声音。
尤恩哆嗦了一下。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一道温和的光从侧室打进来。
伊怜先生换了白色绸缎的睡衣,手指整理着纽扣。
&ldo;尤恩,很久没见。&rdo;他微笑着说。&ldo;你请坐。&rdo;
尤恩坐在伊怜先生旁边的椅子上,听到自己心脏扑通直跳的声音。
&ldo;我听管家说他安排你到楼下工作。&rdo;伊怜先生随意提起:&ldo;你在那边还习惯?&rdo;
&ldo;是的……&rdo;
伊怜抬起眼睛看他。
尤恩只好说:&ldo;是的,先生。即使这和我一开始想象的并不一样,我以为……但是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每天做着并不繁重的琐事,就能拿到相当厚重的报酬。我只希望能维持原状……&rdo;
伊怜先生轻轻笑了一声。
&ldo;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有个仆人会说拉丁文,而且说得那么好……你要是早点说,管家不会让你去当下等男仆。&rdo;
尤恩立刻紧张地攥紧了手指,过了半晌,才说道:&ldo;那是我以前当过宗教仆人,曾经偷听过神甫宣讲。&rdo;
即使是如此蹩脚的借口,伊怜先生也并未反问,只是点了点头。他懂得尊重每个人想保留的秘密。
&ldo;我有位拉丁文的教师,年过半旬,人也很好,所以我不希望他丢掉工作。只是他在教学方面并不怎么精湛,&rdo;说到这里,伊怜顿了顿,才说:&ldo;我想说一件事,可能有些为难你……&rdo;
尤恩的心跳得很快。他嘶哑着声音说:&ldo;请您直说。&rdo;
&ldo;能不能请你在空闲时,教我念拉丁文?&rdo;
伊怜先生神色坦荡,丝毫没有向仆人求教时一般人的羞耻,也似乎忘记了在船上他与尤恩不愉快的往事。
一位绅士向仆人请教!
尤恩咽了咽口水:&ldo;我只是卑微的仆人,怕是不能担任教导您的工作。&rdo;
&ldo;你的发音很好。&rdo;伊怜说:&ldo;是我强人所难了吗?毕竟这会给你带来额外的负担。&rdo;
&ldo;不、不,&rdo;尤恩连忙说:&ldo;我当然愿意。&rdo;
&ldo;那就说好了。&rdo;伊怜先生神色沉静,与人说话时,那双富于波澜的眼展露他纯善的性子,&ldo;明天早上,请你到我的书房来。&rdo;
尤恩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他平缓了几下,才能慢慢向主人道谢。
&ldo;你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请说出来。&rdo;
尤恩知道主人什么意思。主人给仆人的恩赐,只能是职位和金钱方面,伊怜先生心思细密,不会直接赏给他,只有他要求,他才会给。
但是尤恩并不想要钱。他想要的东西,伊怜也不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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